十八輪和李伴峰擔心的是同一件事情:“老七,我當初是因為太喜歡旅修,又不喜歡工修,靠著臉不大的手段,把身子和魂魄分成了兩半。
後來因為種種緣故,一半身子和一半魂魄被困在了大熔爐,一半魂魄被困在了夢牽樓,一半身子留在了外州。
可想把一個人分開,並沒有那簡單,首先這個人得真心實意想分開自己,而且這得靠臉不大的硬功夫。
臉不大的人品,我是信得過的,他不可能給內州做事,我實在想不出為什又冒出來個喬毅,難道這兩個喬毅也是大圖騰做出來的?”
大圖騰這還有多少沒弄清楚的機密?
這東西的潛力似乎是無限的。
現在基本坐實,土市的喬毅是真的,而且土市現在還有大量的圖騰軍。
大圖騰就像一個工廠一樣,為商國高效生產著大量戰力。
“兄長,你知道虛元之路?”
老火車思索片刻道:“應該和虛元之地一樣吧。”
難怪貨郎說他一知半解,虛元之路和虛元之地有相似之處,但肯定不是同樣的東西。
“兄長,咱們去找投有路,一塊用趨吉避凶,看能不能找到虛元之路的入口。”
老火車想了想:“要說旅修最強,確實是投有路,可要說趨吉避凶最強……”
有個名字,他不想提起,他覺得晦氣。
李伴峰明白了老火車的意思,他去找車無傷,把事情說了。
“車大哥,我打算在土市和人市的交界之處轉一圈,看看有沒有虛元之路。”
有車無傷,事情肯定好辦,土市和人市的交界線也不長,以他倆的腳力,轉眼之間就能打個來回。
車無傷抽了支煙,不住的搖頭:“老七,這事兒你想的不對。”
李伴峰道:“你覺得土市和人市之間不會有路?”
車無傷搖頭道:“路可能會有,但你為什覺得,虛元之路的入口,會在兩地交界?”
李伴峰愣了半晌,才知道自己的思維出了問題。
從內州通往賤人崗的道路,出口在聖賢峰,並不在交界。
從聖賢峰到群英山的道路,出口在霧牢穀,也不在交界。
車無傷又道:“你要找的也不是土市通往人市的路,而是土市通往外邊的路,隻要有通往外邊的路,他們就能繞開天女的界線。”
李伴峰揉了揉額頭,這下搜索的範圍可就大了。
車無傷道:“這事不那好辦,咱們先別麻煩我師父,也別麻煩咱們祖師,你就跟著我走,咱們走哪算哪。”
李伴峰跟著車無傷,在人市來來回回走了幾十。
“車大哥,咱們要找土市通往外界的路,你一直在人市這轉,能找到什?”
車無傷道:“兄弟,咱先別急,你要說避凶,土市那遍地都是凶險,敵軍在那,能不險?咱們去了也找不到有用的東西。
想找到這路口,咱們得趨吉,地下城都打成這樣了,怎還有吉祥去處?你還別說,人市還真有這樣的地方,咱是不是得去看看?”
李伴峰跟著車夫在人市轉了一圈,沒有找到虛元之路的入口,倒是找到了一個人。
車無傷對李伴峰道:“這個人肯定有大用處,但有些事,我最好別在這聽著,吉凶變換,自己斟酌。”
說完,車無傷走了。
對麵那人也來到了近前,跟李伴峰打了招呼:“七爺,打攪了。”
李伴峰一抱拳:“魯老板,你來找我的?看來墨香店應該太平了。”
魯老板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氣道:“不算太平,隻是我有急事,必須和你商量。”
當初收到李伴峰的消息,魯老板也去群英山上,與圖騰軍惡戰了一場。
等戰鬥結束之後,魯老板沒跟著來三頭岔,他回了墨香店。
事情原本就這過去了,可魯老板和自己過不去。
他還是來了三頭岔,隻是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找李七。
而今看到李七就在眼前,他也不再猶豫了。
“七爺,能找個說話的地方?”
李伴峰對人市還算熟悉,他找了間工廠,因為戰事,這家工廠停工了,但並沒有廢棄,也沒用來安置流民,大門鎖著,廠子沒人,兩人且在機床旁邊坐著說話。
魯老板從懷拿出了一個錦盒,交給了李伴峰:“七爺,這件東西暫且交給你保管。”
李伴峰打開錦盒,邊放著傳國玉璽。
他並不意外,之前他就聽過傳聞,說玉璽在八鬥墨客那。
但李伴峰不可能為了傳聞和魯老板翻臉,更何況玉璽是魯老板自己掙來的,李伴峰也不該無故搶奪。
沒想到魯老板主動把玉璽送來了:“七爺,我帶著玉璽在聖賢峰上走了一圈,找到了兩條路。
按照玉璽的指引,這兩條路,一條通往內州,一條通往群英山,玉璽能打開這條路,喬毅帶的那些兵,應該就是從這條路來的。
我用玉璽,把這條路封住了,他用他的玉璽還能再把這條路打開,七爺如果能想到別的辦法,千萬把這條路堵住,否則無憂坪和群英山還會遭殃。”
李伴峰微微點頭,這事兒得告知天女,用界線把聖賢峰給圍起來。
魯老板把聖賢峰通往群英山和內州的路,都在地圖上標記了出來,連同玉璽的使用方法,一並交給了李伴峰。
全都交代妥當,魯老板朝著李伴峰抱拳行禮,轉身要走。
李伴峰叫住了魯老板:“等事情辦完,我把玉璽送到書屋去。”
魯老板搖搖頭:“這東西,我不能再要了。”
李伴峰堅持要給:“這是你的東西,這個時候能拿出來,是情分,不僅東西要還,情分也要還。”
魯老板整理了一下圍巾,了口氣,搓了搓手:“假如有一天,我還能見到貨郎,或許應該靜下心來,和他好好聊一聊。
我一直想給普羅州找到一個新的秩序,可我發現,這世界上的其他秩序,根本不會允許我這樣的人存在。
也許這世上本沒有秩序,遵循的人多了,也就成為了秩序。
也許這就是最新的秩序,是他推著貨車走出來的秩序。”
魯老板走了。
帶上玉璽,李伴峰跑土市那邊,小心翼翼走了一圈。
土市的民宅全都改成了營房,原本運土的馬車,也全都改成了運兵的車子。
從海市上,還有陸陸續續的船隻往土市運兵,三頭岔的狀況,越看越覺得惡劣。
李伴峰在敵軍的營地穿行,這必然極其凶險的所在,於他而言,能盡快離開土市,就是趨吉。
在土市轉了兩圈,玉璽前後亮了兩次。
每亮一次,就證明發現了一條能夠離開土市的道路。
一條道路在街邊一口水井。
另一條道路在一座廢棄多年的民宅。
民宅的牆壁上有一道裂縫,靠近裂縫的時候,玉璽會發出明亮的光。
這兩條道路都是存在的,通往哪,敵軍能不能發現,能不能走得通,李伴峰並不知道。
但李伴峰知道把路堵住的方法,他拿出紙筆,起草了一封文書,大致意思是這條道路關係重大,自今日起,到未來一個月內,不準任何人通行。
李伴峰寫好了文書,用玉璽蓋了印,按照魯老板教給他的方法,隻要把文書丟進水井,塞進牆縫,這兩條路就算堵死了。
可魯老板也做過實驗,被堵死的道路,用玉璽還能打開。
現在還不能把路堵死,還不能打草驚蛇,李伴峰悄無聲息離開了土市,回到了人市。
隨身居,趙驍婉和五姑娘一起在地圖上勾畫界線,按照兩人的計劃,他們在土市畫了六條界線,除了最外圍一圈的界線,剩下的五條界線,四橫一縱,把土市劃成了十個區域。
這是兩位名將共同設計的戰場,幾乎考慮到了方方麵麵。
十塊區域,易於將敵軍各個擊破,就算某個區域有通往外界的道路,其他區域的敵軍依舊無處可逃。
李伴峰看過地圖,覺得這計劃做的漂亮。
可天女不樂意了。
她看著圖紙道:“你們在這畫花呢?以為這事兒這容易??”
五姑娘一臉清純的看著天女:“普羅州所有的界線,都是你製造的,你是有實力的人,我如此的崇敬你,這對你來說又能有多大的難處?”
天女可不受用這個:“那些界線花了我多少年的心血?這多界線哪是一半天能做出來的?”
趙驍婉思索著去掉其中一條,可思前想後,覺得每條界線都很重要。
天女看著李伴峰:“界線先不急著做,我再和她們慢慢商量,你先去和他們把事情說妥,問問他們能不能打這一仗。”
“這就不用問了吧?”李伴峰對此很有信心,“無憂坪和群英山那苦都熬過來了,現在就剩三頭岔了,還有什不能打的?”
天女搖頭道:“在他們身上,時時刻刻可能都有變數。”
李伴峰去召集眾人商量戰事,這次他沒多叫,隻叫了幾個核心成員,他擔心有內鬼走漏消息。
人還沒來齊,何玉秀先把李伴峰單獨叫出去,說了一件事。
“七哥,我得去辦點事情。”
眼看開打了,何玉秀要走,這事兒傷士氣。
“秀兒,出了什事兒了?”
何玉秀不會拐彎抹角,有事她直說:“家慶為了守住那十三塊地界,沒日沒夜和內州廝殺,現在快把性命打丟了。
我知道你和家慶有些恩怨,可那畢竟是我侄子,現在除了我,沒人幫他,我要不救他,這人就沒了。”
這種情況下肯定不能為難何玉秀,李伴峰趕緊找車夫,送何玉秀回去。
等人差不多來齊了,李伴峰還沒等說打仗的事兒,幻無常先給李伴峰出了個主意:“老七,天女既然出來了,讓她畫個界線,把土市和海市都圈住,別讓內州進來,這仗就算打完了。”
李伴峰愣了好一會:“你的意思是,土市和海市不要了?”
幻無常歎口氣道:“要來做什呢?普羅州這多地界,不差這一點。”
李伴峰問幻無常:“能說說這的緣由?”
幻無常看了看苦婆婆,苦婆婆道:“大外甥,我今天有話就直說了,仗打到今天,苦菜莊的苦修折了一半,幻無常手下的修者折了四成,你再問問其他道門祖師和宗師,他們手下人死了多少?
剛才我還去各個幫門問了,三英門傷亡早就過半,百花門能打的也不多了,四大家族死了多少人一時間都算不出來,再這打下去,家底全打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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