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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今從不讓奧失望，有一次維今拉奧出門“透透風”，奧的目光在商店櫥窗一角的一張歌劇宣傳單上流連幾次，維今捕捉到了這一點，於是靠做中介在地上積攢起來的亂七八糟的人脈，居然真的在那場歌劇開場後從工作人員通道把奧塞進了會場。可惜在蕭瑟的秋風搓著手等出來的並不是一個重煥生機的奧。後來他才難得對維今吐露，那是他母親最喜歡的曲子，然後就沒了下文。

    雖然這件事沒能讓奧振作起來，卻也能說明維今有多在乎和執著於找回在雪地救起她的那個奧·韋因。也就是說，是有不容質疑的原因存在，她才會沒能及時趕到。而這個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來不及，在那兩個扒手上演的一出鬧劇之後，即便一行三人以組快速度抄近道趕往維今的住處，也不可能趕得及。

    維今在盤根錯節的地下道路之間長大，所以也是她最先意識到這點，於是她猛然停下，也讓克斯汀和凱文差點兒因為慣性摔倒，並對她投去疑問的目光，維今迅速說明了情況。

    “那要怎辦才好？”凱文萬萬沒想到這趟貧民窟之行居然有這多波折，他有點兒明白臨行前瑪姬為什對她耳提麵命，要求他臨機應變的同時把所有細節記下來，還要跟她報告。現在他有理由相信，自家心思細密的女朋友怕是察覺到了什，而自己帶回去的信息則能成為她假設成立的佐證或者推翻她假設的因素。這趟貧民窟之行，絕不僅僅是路易·米蘭·德文的善念之舉。

    “我們手上不是有還債的錢？那即是是晚一點......”克斯汀有點兒心虛的說，她自己很少違約，也看不慣別人違約，說出這話真的很難受。

    “地下的規矩是‘你必須償還你所虧欠的’，如果‘一個半’沒有介入這件事，那債主們看在我們能還錢的份上，也許還有回旋的餘地，但是‘一個半’介入仲裁的事件，以那個人的脾性，絕無回轉的餘地。”維今說。

    “說什規矩，其實錢比規矩更能說了算吧。”凱文吐吐舌頭，“剛才那扒手也說什不能破壞規矩，結果錢到手不還是改了主意？你們最大的規矩就是錢吧。”

    “那些吸血蛾子才是這樣！一個半是不一樣的，他是真的按照規矩辦事，這也是他的仲裁能讓‘混合區’服氣的原因，不過也不少人因為他作風太老派，不是看錢辦事而討厭他。”維今解釋道。

    “一個公允的地下首領？活見鬼。”凱文離開亞曆山大後本***不少，用詞也沒有以前那樣故意文縐縐的。“真的不能用錢解決？”

    “就算錢有用，我們手上的也不夠，難不成拿你那兩膀子力氣抵？”維今有些不悅於凱文對“一個半”的態度，於是嘲諷他。

    “凱文！”克斯汀阻止了可能發生的爭吵，他們現下可沒有吵架的功夫，她寧願把時間用來想辦法，“維今，那有沒有能影響到這位，‘一個半’先生的人呢？一般來說，重視規則的人求情是沒有太大用的，他在意的或者尊敬的人開口也許有轉機。”

    說來好笑，這是克斯汀的親身經驗，曾經蘇拉·赫伯特還在她身邊的時候，對她的言行舉止上每每挑剔，而能將她從這位奉宮廷準則奉為圭臬的名門淑女手中解放出來，讓她喘口氣的，唯有瑪姬這個蘇拉的閨中密友。

    克斯汀的建議真的給了維今靈感：“有，有這個人，跟我來！”然後行動力極強的女孩身影就隨聲音消失在風中，人影已在幾步之外。

    “她就不能把話說完？”凱文一遍抱怨一邊拉起克斯汀的手追趕。

    “我......，我雖然不怎信聖迪歐斯·索羅斯，但是地下還是有願意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的人的，‘一個半’就是這樣的人。”維今的身體素質是真的好，當初冰天雪地也能撐到被奧發現，而現在一邊奔跑一邊說話也就是呼吸幅度大一點，“而我們地下是沒有什正經修士的，少有幾個不是騙錢的而是真有教區長（1）認證資格的麵，‘一個半’經常拜訪並向他懺悔的對象，我們叫他‘低帽子’修士。”

    “低帽子？”凱文不解，跟著重複了一遍這個滑稽的外號，而克斯汀，她在貴族小姐們中算是身體好的，但是要她在奔跑途中分出精力對話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他跟外麵那些帶著大高帽子的修士不一樣，從來隻帶很低的帽子，也不裝，而是真的一直住在地下，給我們這些窮鬼祈福，說什聖迪歐斯·索羅斯會憐憫我們的。我到不覺得他老人家會憐憫我們，也不指望，但是‘低帽子’他是好人，會施粥，給治病。”維今在一處對於擁擠的地下世界而言可稱空曠的小廣場，“喏，還有教小孩子識字，雖然我不知道這對我們有什用。”

    克斯汀隨著維今抬下巴的地方看去，本來隻是不經意的一瞥，卻被那堪稱場景深深吸引。一群，大約有七八個衣著條件迥異（對地下世界而言的差異）孩子圍坐在敞篷之下，一位從外貌而言實在沒什好恭維的五十上下的男子在最中間大聲朗讀一本書，為了讓孩子聽的清楚，他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降低重心，蹲下身使自己和孩子們海拔持平，這個細節讓克斯汀心窩被暖流衝擊。男子頭上為了方便活動裁短的修士帽和束袖款又不及膝的修士服也昭示了他就是為紀念口中的‘低帽子’，這幅形象讓他比克斯汀見過的任何修士都更不得體，要不事胸口雖然盡心養護但最外層金屬已經剝落的十字架，人們會把他認成馬戲團台柱也說不定。但是克斯汀不這想，她覺得麵前這位“低帽子”托馬斯·坎佩伯利更當得起“神聖”一詞，她聯想到了曾經威廉奧回歸時那一曲《天佑公主》，二者同讓她產生看到天使的幻覺。後者是聖迪歐斯·索羅斯的寵兒回歸宮廷對摯愛的妹妹的祝福，而前者，不論聖迪歐斯·索羅斯有沒有憐憫之心，這位“低帽子”毫無疑問代表了悲憫其本身。

    “低帽子”察覺到有訪客拜訪，他輕輕合上書頁，讓沉浸在故事中的孩子們很是不解，他用惋惜的語氣說：“抱歉，孩子們，看來我們有客人，我需要接待他們，今天就到這，好？”

    “誒——”孩子們發出不滿的聲音。

    “低帽子”伸出手撫摸年齡最小的女孩子的頭頂發問：“諾妮，記得我告訴你們的事？不論在什情況下，我們都要好客，盡力去幫助我們的客人。”

    “因為我們這樣做，來世會有好報！”穿著土黃色舊夾克的男孩接話。

    “不是，哈提蘭！你這個笨蛋！”諾妮身邊另一個長辮子的女孩錘了哈提蘭一下，“是因為好客是美德，我們要保持美德，對？先生？”她邀功一樣揚起頭，長辮子掃到哈提蘭的臉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