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近舟抬手拿掉肩上的大衣,扔到陸麒身上,邁開一雙長腿朝自己家方向走去。
頎長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白雪中。
怕陸麒難堪,陸錦語向他解釋:“舟舟打小性格就那樣,不是故意針對你,你剛才說的話沒問題。我外婆喪宴那天,清軒被綁架,若不是寒城易容成青妤的模樣替她去,她就出事了。人命關天,顏家人害怕也正常,把青妤帶走了,舟舟失戀了。”
顏家有那樣的反應,在陸麒的意料之中。
不是誰好誰不好,隻是經曆不同,觀念不同。
他穿好大衣,重新將陸錦語攬入懷中,撐著傘道:“走吧,咱們繼續賞雪。”
他在心中默默地說剩下的話,不管怎著,他都不會離開她,患難與共,榮辱與共,他們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他已經不焦慮了。
顏清軒融入不進他們的世界。
顧近舟返回自己的住處,上樓。
進了浴室,脫掉身上濕透的襯衫和長褲,走到花灑下衝澡。
水調得很熱,可他仍覺得冷,不是身體冷,是心冷。
他挺拔身姿望著大理石牆壁天然的紋理,腦中卻是顏青妤。
那個女人。
那個又勇敢又懦弱的女人。
不知不覺,她已經在他腦中心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不知衝了多久,他冷白的皮膚被燙得微微泛紅,可他並不覺得燙,拿起浴巾擦了擦頭發和身體,隨意找了件黑色浴袍披上。
他走到陽台,在躺椅上坐下,伸直長腿,隨手拿起旁邊的煙盒抖出一根,哢地打開打火機,將煙點燃。
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圈,掃一眼指間明明滅滅的煙火,他想,到底是誰要害顏青妤,要拆散他和她?
有沒有可能是顏父自導自演,為了讓他和顏青妤徹底了斷?
他是沒那個能力,但是如果打著顧家的名義,酒店的人不敢不從。
摸到手機,撥通異能隊隊長的號碼,顧近舟問:“邢叔,查出頭緒了嗎?”
隊長道:“元堅和顧胤已經查完,沒有可疑的地方。酒店的人還在排查,其中有兩個男保潔請假回老家了,需要去他們老家一趟,還有一個保安休假了,也不在本市。”
“好。再查查顏柏,顏清軒的父親,金陵人。”顧近舟報了顏父的手機號。
隊長跟他算熟的,笑了笑,“怎,連你未來老嶽都懷疑上了?”
顧近舟彈了彈指間的煙灰,“難說,他一直不同意我和顏青妤。”
“行,我派人好好查查他,查到給你回信。”
結束通話,顧近舟把手機扔到茶幾上。
一支煙沒抽完,手機又響了,是司機忠叔打來的。
顧近舟探身,拿起手機,接通。
忠叔說:“舟總,那個小女孩,我問了很多遍,她都不肯說她家在哪。我懷疑她要是啞巴,要有心理疾病,但是她穿得很整潔,又不像流浪兒,應該是剛走丟的。我先把她帶到我家住一晚,明天送到警局吧。”
顧近舟喉間低嗯一聲,吩咐道:“如果警局找不到她的家人,要把她送到孤兒院,就帶回來吧。小叔陪驚語出國留學了,老顧一個人很孤單,給他找點事做,他最喜歡養孩子。”
“好的,舟總。”
掐斷電話,顧近舟後知後覺,被那個女人傳染的,他也喜歡多管閑事了。
放在平時,他絕對不會把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孩帶回家,哪怕她再可憐也不行。
他摩挲著指間的手機想,那個女人這會兒睡了嗎?
是不是也像他這樣坐在陽台上,望著寂寥的夜空想她?
金陵下雪了嗎?
雪也像京都這大嗎?
他一時有些討厭沉迷兒女情長不可自拔的自己。
他顧近舟一向拿得起放得下,何時變得這黏黏糊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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