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子盯著信息,心中湧起一種莫可名狀的情緒。
他知道這叫感動。
活到這把歲數,什事都經曆過,自然也不乏爾虞我詐,心早已變得滄桑長繭,已經很少有能讓他感動的人和無涯子心說,不愧是蘇姻的外孫,品行真好!
他回信息:捉宗稷時,是趁他不備,討了個巧。他們既然能害死阿魄,肯定會用阿魄的屍骨作餌,引我們上鉤。你貿然前去,正中他們的奸計。死者已矣,生者如斯,咱們就別去送死了。萬一你出事,我沒法向你外婆交待。
沈天予暗道,這老道突然變得這正經。
他還有點不適應。
不過他說得對。
對方既然害死盛魄,肯定會用盛魄的屍骨作餌,引他們前去。
沈天予道:宗稷背後的人,遲早要抓,您老請說國名。
無涯子脾氣差,把電話撥過去,“漂亮臭小子,你怎這固執呢?我不想說不想說不想說,非得強人所難嗎?死了一個阿魄還不夠嗎?非得多死幾個,你才滿意?是,你心懷大愛,為國為民,不怕死,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死了,你爸媽得多痛苦?元丫頭得多難過?小楚楚和阿魄沒見過幾麵,阿魄死了,她成天捧著隻蝴蝶哭,難道你也想讓元丫頭變成下一個小楚楚?”
沈天予默然。
無涯子繼續罵:“真搞不懂你們這些正派人,要不是你們天天給阿魄洗腦,阿魄說不定不會死。算了,不怪你們,怪那幫壞人!一將功成萬骨枯,為了他們那點野心,害死多少無辜的人!”1
他忽又歎了口氣,“怪隻怪阿魄命不好,不會投胎,投到哪不行?非得投到邪教老窩去!”
他自顧自亂發一通牢騷。
不等沈天予回答,他掛斷電話。
靜默幾秒,沈天予撥通龍虎隊隊長的電話,問:“宗稷招了嗎?”
隊長回:“很狡猾,怎審都不肯說,逼急了就裝死。我聽隊前輩說,二十多年前的案子,有個叫宗閆的,因巨貪且淫亂,被槍決。因為此案牽連太多人,案子秘密審理,沒對外公布。這人也姓宗,宗姓很少,兩人會不會是一家人?”
沈天予早已猜到,但龍虎隊辦案要講證據。
宗閆已死多年,骨灰估計都爛沒了。
自然無從鑒定。
可青回還活著。
青回是宗門淫亂婦女的產物。1
且青回和虞瑜今天來醫院了,青回就等在產房外。
沈天予道:“等我消息。”
掛斷電話,他握著手機,上樓,來到產房前。
青回果然立在走廊,樹樁子一樣一動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顧家的便衣保鏢,但他臉上那硬梆梆不服管的表情,又不似打工人。
沈天予行至他麵前,喊了聲大師兄。
一聽他喊自己大師兄,青回就知準沒好事。
他一臉戒備,“什事?”
沈天予道:“需要您幾根頭發。”
“做什?”
沈天予回:“公事。”
青回打破沙鍋問到底,“什公事?”
“保密。”
青回頭一扭,那意思不說是吧?不說他就不給!
沈天予又喊:“姑父。”
青回忽地轉身,留個後背給他,那意思,不說明白,喊姑父也不行。
見他固執如牛,沈天予又不能強拔他的頭發,隻得如實說:“不久前去公海捉了個叫宗稷的,嘴很硬,需要驗證他的身份。”
青回對這個姓很敏感。
本就陰沉的臉瞬間冷得發黑,脖中青筋隆起變粗,他扭頭怒道:“跟我何幹?”
沈天予啟唇,“您自己拔,還是我拔?”
青回抬手猛地蓐下來一把頭發。2
足足有二三十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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