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雋劇烈地咳嗽起來。
顧楚楚不哭了,瞪大眼睛望著他,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任雋,你活了?你沒死?”
她臉上眼淚未幹。
眼睛本就大而圓,是十分漂亮的杏仁眼。
含著眼淚的她,清純得像初夏碧綠荷葉上的水珠。1
任雋抬手握著脖子,仍在幹咳。
他一邊咳嗽,一邊死死盯住顧楚楚的眼睛。
他沙啞著嗓子,邊咳嗽邊問:“你哭了?”
顧楚楚急忙抬手擦掉眼淚,“沒有。”
“不,你哭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覺得我很壞?簡直壞透了?我老是逼你,逼你結婚,逼你給我生孩子。”
顧楚楚沉默一下,仍道:“沒有。”
任雋咳嗽得輕了,臉由從前的紫變成了紅。
他紅著臉,輕聲說:“如果能選擇,誰不想做個好人呢?一早我生父對我說他的理想,他的抱負,說他要為他爺爺報仇。還說總有一天,他要取代元家,讓我取代秦霄,我就覺得荒唐。元家根深蒂固那多年,和顧家、上官家、君家綁得那緊。元家從元老開始,到現在大幾十年了吧?怎可能說取代就取代?還有他爺爺,他跟他父親跟我們都沒有太深的感情,怎可能跟他爺爺有太深的感情?他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野心,找個靠得住的理由罷顧楚楚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她又開始擔心起盛魄來。
見她有些走神,任雋問:“你聽煩了是嗎?
顧楚楚搖搖頭。
任雋望著她發紅的眼圈,“你剛才,讓我有點感動。我能感覺到,你是真不想讓我死,不是因為盛魄,隻是覺得我不該死。”
顧楚楚剛才的確是嚇怕了。
可是這會兒見他暫時不打算死了,她又對他產生了生理性的反感。
任雋不再說話。
他閉上眼睛躺下,安靜地躺著。
他脖頸上仍有深深的勒痕。
勒得紅紅的一道,有些觸目驚心。
顧楚楚不敢離開,怕他又鬧自殺。
那會兒是怕他死,單純地不想讓他死。
這會兒是怕他死了,盛魄沒得救了。
顧驍在外麵聽不到動靜,急得直上火,對沈天予說:“時間早過了,我們進去?“
沈天予道:“再等等。”
顧驍將耳朵貼到門上,“麵沒動靜了,太安靜了。”
沈天予拿出手機,在手機上寫:就在這幾分鍾了,楚楚已成功了大半。
顧驍蹙起眉頭,剛要出聲質疑。
沈天予將手指放到唇上輕噓了一聲。
顧驍從兜中掏出自己的手機,在記事本上打字:我沒聽到楚楚做了什過人之舉,隻是被嚇哭了,哭著鬧著喊著不讓他死。
沈天予在手機上打字:夠了。1
顧驍覺得和這幫年輕人有代溝。
這就夠了?
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且是宗鼎的兒子,那壞的小子,心機陰沉,小丫頭哭幾聲就夠了?
幾滴眼淚,就能把一個壞小子,拉到岸上?
他疑惑地望著沈天予。
沈天予目光篤定,衝他頷一下首。
十幾分鍾後。
任雋雙手撐床,從床上站起來,對老老實實站在一旁的顧楚楚道:“走吧。”
顧楚楚一個激靈,“去哪?”
任雋很輕地笑了笑,“放心,我不會帶你去殉情。”
顧楚楚心存恐懼,試探地問:“你要帶我去國外找人生孩子嗎?”
任雋笑,眼閃過一絲溫柔,“雖然很喜歡你,很想有你的孩子,也很想借著那個孩子自保。可是我發現,算了。即使去國外找人生孩子,你也要去醫院取卵,取卵很疼的。”1
他抬腳朝門口走去。
身體虛弱,他的褲腿微微顫抖。
顧楚楚半信半疑地跟在他後麵。
走到門口,任雋伸手去拉門。
顧楚楚急忙去幫他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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