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路遠,長途跋涉,白家自然不放心白忱雪一人獨去昆侖一脈。
奈何白家一門老少,皆是文人雅士儒商,舞文弄墨可以,拳腳卻不會半點,去了反倒會成為累贅。
最後盛魄站出來,由他陪白忱雪前往昆侖。1
堂兄妹倆本就不熟,又各懷心事,二人一路話極少。
見她一直心事重重,盛魄出言安慰:“除了生死,無大事,想開點。”
這話正戳到白忱雪的心窩子上。
她現在怕的不是任何,怕的就是荊鴻會死。
她怕失去他。
她性子內斂,慢熱,和誰都有距離感,很難真正從心底接納一個人,哪怕是顧楚帆。
四年前,顧楚帆為了國煦的一個承諾,來追求她。
她當時不過二十一歲,太年輕,涉事未深,一時被他的驚世神顏和甜言蜜語,搞得暈頭轉向,卻未真正對他敞開心扉,也未真正接納他,而是一直回避他,一直躲避,並未如約嫁給他。
可是判鴻.….
往常想到荊鴻,她多是難為情、羞澀。
可現在,想到荊鴻,她才發覺,不知不覺間,他對她已經那重要。
原來,真正愛上一個人,並不取決於時間的長短。
有的人僵持四年,也隻是停留在愛慕的階段,有的人認識短短四五個月,卻已像融進她的骨血一般。1愛慕和愛是不一樣的。
愛慕帶著客氣和仰望的成分,有距離感。
而愛,是親密無間的,哪怕兩人沒上床,靈魂卻儼然已融合成一家人。
心中輕籲一口氣,白忱雪看向機艙外蒼茫巍峨的荒山。
龍脊一樣的荒山,一道一道,山上不長樹木,也不長綠草,呈岩石灰色,細看很多形似巨龍。
她生在江南,見的多是秀美的青山,頭一次見這鋪天蓋地的龍脊一樣的連綿不斷的山脈,難怪有龍脈之說,難怪會把大山形容為國之脊梁。
白忱雪體弱,怕長途飛行會體力不支,特意訂了頭等艙機票。
盛魄坐在她身畔,也隔窗看向外麵。
他想的是顧楚楚。
原以為大難不死,和那甜美單純的女孩,能有個好結果。
現在看來,終究抵不過現實的磋磨。
數小時後,堂兄妹二人終於輾轉抵達昆侖山脈腳下附近的酒店。
這邊天氣果然比江南清寒得多。
茅君真人也已帶著弟子趕到。
見白忱雪心事重重,眼圈紅紅的,顯然哭過,茅君真人哈哈幾聲,道:“小丫頭,荊鴻命長著呢,那小子不會那容易死,莫擔心。”1
白忱雪剛想鬆一口氣,聽到茅君真人又說:“即使死了也不怕,我會幫他投個好胎。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讓他再去找你。隻要你心中有他,差十八九歲怕什?”3
白忱雪一口氣沒上來,眼淚嘩地一下流出來。
這種話荊鴻也曾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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