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
薑銀兒伸手輕輕接過來,捧在手瞧著,抬頭看了少年一眼,眸光如笑,然後又低下頭去撥弄。“多謝世兄。”薑銀兒好奇道,“怎這漂亮啊。”
“我的雕工還用懷疑嗎。”
“我是說石頭。”薑銀兒笑。
“哈哈,秘密。”
“好吧。”薑銀兒笑,小小努了下嘴。
她想了想,顯然一時還沒想好係在哪,於是先珍重地收進了小包袱。
“你剛剛在練什劍?”
“《鳳遊》。”薑銀兒流露出些苦惱,“師父教的,我總學不會第二式。”
“你才十六歲,就學會第一式好久了。越爺爺教我的劍,我十七歲才勉強用出來呢。”裴液道,“他們的劍就是很難學,你已經很厲害了。”
“世兄,你十七歲都比我厲害好幾倍了。”
“你跟我比什呢,我厲害的原因有很多嘛,你總不能和我一樣把事情全經一遍。”裴液往演劍場走著,偏頭朝少女笑笑。
“世兄說的是什事情呢?”
裴液想了想:“險死還生,生離死別……反正很多啦。”
“我也可以啊。”薑銀兒不假思索。
裴液微微一怔,側眼瞧見少女幹淨的容顏,一時想象她在薪蒼山、在大崆峒、在紫竹林、在皇宮蜃境……想來她確實是有足夠堅韌的心智,但裴液還是深吸口氣,抬手一巴掌叩在了她的頭上。………”薑銀兒愣愣抬頭看著少年。
“有我在,你不用。”他霸氣道。
薑銀兒看著他,片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啊。”
少女大多時候正經又矜持,裴液好像是第一次見她笑得跟銀鈴似的。
“世兄好笑。”薑銀兒卻不多說了,很快斂了笑聲和笑顏,把少年的手從頭上抬下來,道,“謝謝世兄。”
裴液心確實有一個兄長夢,但沒料此時出師不利,一時心皺眉反思,也不講話了。
薑銀兒心情卻好像不錯,在他身邊走著,輕輕哼著小曲調。
“世兄,咱們什時候再去聽戲啊?”
裴液微怔:“嗯……都行啊,到羽鱗試前,我應該都有時間。”
“好,等過幾天,我請世兄去聽戲。”薑銀兒想了想,“那世兄現下是在劍院嗎?”
“嗯啊,我上午剛聽了道家劍的授業呢,後麵也都在這。”裴液偏頭看她,“你競敢曠課,等見了應道首我要向她報告。”
“不行!”薑銀兒笑,“我是在自己練劍啊……我有事情的。”
“你有什事情?”
少女唇微微一抿,一時頗有些鶴睨蛇類之感:“前日昆侖晏日宮來問劍,那陳覓雙欺人太甚,張同修瞧著就打不過他,分明隻是上場交流,他卻毫不留手……眼見他要一個一個欺辱小派弟子,我便和他約了劍比。”
不過又輕輕一歎:“我想要學會《鳳遊》二式,由此才有必勝之把握,可是練了好幾日,也沒有頭緒一世兄,為什你每回戰前練幾天就能學會新劍呢?”
“我也不曉得啊。”裴液笑,“你說那個陳覓雙,是個什情況?”
“就是昆侖晏日宮最年輕一代的頭名,今年十七歲,上次鳧榜定榜在四十三。這人十分無禮,想因昆侖晏日宮劍術殺意尤重,練得人劍合一了。”
少女由來正直有禮,在裴液麵前也從未說過他人壞話,這帶些小陰陽的損人倒是第一回。
裴液笑:“那他厲害在哪兒呢?”
“厲害在他那門劍上。”薑銀兒兩隻手在背後握著劍鞘,輕輕晃悠著,“《六刃截暉》,晏日宮排在第二的殺劍,他年紀輕輕,竟快學完了,而我……”
裴液點點頭:“我剛剛才聽了授業,道家劍不重殺伐,尤其年輕弟子所修更短於實戰,你和同齡修者搏鬥本就吃虧,全賴天賦過人,提前學了《鳳遊》諸劍,才如此厲害。”
薑銀兒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有很厲害啦。”
裴液想了想:“那照你說,這人用劍風格,一定也淩厲傲慢,殺意甚重了。”
“不錯,他對付張朝,就是連用三式攻劍,寧可受了張朝一劍,也要在一息之內將張朝擊墜下台。”薑銀兒道,“而一來我並不會很厲害的守劍,二來他這門劍我是第一次遇到,也不知曉怎拆解。”裴液笑:“那我給你支個招,你聽一聽?”
“嗯?好啊!”
“我想你是道家出身,自小習萬物流轉之理,到了劍之一道,於劍理也往往比其他劍者著眼更深、更高,因而你與人弈劍,都是真正的“弈劍’,總能解透劍招,從其最精微處拆解。
“這是格調最高的用劍方法了,是最令一切劍評家稱道的那種,你之所以能險破“七步劍禦’、偶爾勝過楊真冰,都是因為如此。
“但偏偏你又會輸給張朝。”裴液道,“蓋因他劍招極平實而拙,隻以劍為一件磨銳的鐵器,絕不稍牽高妙,你反而無處下手了一一我講的有錯沒有?”
薑銀兒思考著點頭,敬佩道:“世兄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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