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是誰嗎。”蘇淩側過身來，盯著我今日戴著的白麵具。

    “不……不想知道……”我越來越害怕，總覺得蘇淩好像察覺了什。蘇淩盯著我的麵具，我第一次慶幸有這個麵具，能把我的喜怒哀樂都掩藏在麵具之下。蘇淩看了半晌，也隻能看到我千麵一律的麵具，無奈地說：“罷了，斯人已去。再提也沒什意義了。”

    蘇淩是親眼看到她死後才離開的，不可能有差錯。

    “挺好的。”蘇淩沒來由地說。

    “您說什？”我顫顫巍巍地問。

    “你現在的感覺挺好的。”蘇淩再一次說道。

    我理解成是在誇我了：“多謝王爺。”

    “並沒有讚揚你。”蘇淩道。

    我尷尬地撇過頭。

    時光溫柔地漂浮在我的身邊，讓我想起藍天白雲，和各種細膩的瞬間。多年之後，這樣的日子都變得錯亂，那樣奢侈和虛偽，讓人痛苦不堪。

    羅郴還是來了。

    羅郴受了小皇帝的命令，本來在蘇淩休養期間不會來打擾他，但各種瑣事讓羅郴焦頭爛額，實在是無計可施了。

    蘇淩還是誰都不見，於是羅郴便坐在大堂，蘇淩在內室，由我和芭歌來回傳話。

    此次羅郴前來，是來說祭祀一事的。羅郴說死去官員的親屬都已經告上禦狀，懷疑狐妖案這久不破，是我們泰明寺內部出了內鬼。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可這些家屬咄咄逼人，還說是王爺故意包庇犯人。甚至有人說就是狐妖懲罰來了，催促我們必須舉辦祭祀。

    蘇淩還是拒絕，他自己心早有打算，祭祀勞民傷財。況且此次這幕後主使要的銀子不是小數目，這件案子本就是小皇帝交給蘇淩辦的，難不成還要找小皇帝要銀子嗎。

    羅郴無奈，繼續勸說道：“下官知道王爺運籌帷幄，洞悉全局，可是當務之急是要解決泰明寺的信譽和王爺的名聲問題，王爺拜托下官去查的那些事根本無法查起，無論是任何地方，泰明寺都成為了眾矢之的。”

    “畢竟此次遇害的官員都不是什隨隨便便的三流人物。”我沉思道。

    蘇淩還是拒絕，祭祀這種荒唐的事情，蘇淩是一口否認的。雖然祭祀可能會緩解當前的局麵，但無疑就是我們做出了退步，會讓幕後主使更加囂張。

    羅郴勸不動，隻好惺惺地回去了。

    這以後四日，羅郴都沒有再來找過蘇淩。

    第五日，離智行法師來到京州還有兩日，但不好的消息卻提前到來。

    也不知道是誰發出的消息，說是智行法師要來京州的消息已經被全城知道了。世人都知道智行法師是楚國的高僧，卻不知道還是個用蠱高人，這狐妖作祟一事更是因為智行法師要來而鬧得滿城風雨。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若是幕後主使知道了智行法師的行蹤，在路上劫殺了法師，那蘇淩性命不保。

    而狐妖作案更加頻繁，幾乎是一日殺一人，小皇帝勃然大怒，時間已經刻不容緩。

    第六日清晨，蘇淩起身，就叫了我去，並告訴我將羅郴，徐盈豐，韓姑娘等人叫到淩王府。

    自然也是蘇淩在內，這些人在外，商量對策。

    我聽完蘇淩的對策後，站出來，說道：“智行法師要來京州的消息已經走漏了出去，智行法師明日才會到京州來，因此，若要引蛇出洞就隻有今日。王爺吩咐在雲德樓設下天羅地網，王爺本人在雲德樓中誘餌，弱受幕後主使的目的是要加害王爺，那今夜是他最後的機會。”

    羅郴若有所思地點頭：“言之有理。”

    “可是王爺的生命安全真的可以得到保證嗎。”徐盈豐擔心地問道：“要知道，此前遇害的大人不免有武將，可都無一幸免。”

    “所以王爺才不會真的在雲德樓做誘餌啊。”我道：“你們到處去散播消息，說是王爺今夜要在雲德樓賞月，引賊人前來，隻要賊人一現身，就立即抓獲。但在雲德樓的人其實是個替身，真正的王爺還是呆在淩王府中。”

    “這次的計劃會成功嗎。”羅郴懷疑道。

    “會的。”我道：“過了今夜，想加害王爺就是難上加難，隻要揪出幕後主使，再問出詳情，狐妖案就可以完結了，大家都清楚了嗎。”

    “嗯，本官這就去安排。”羅郴道。

    “我也去吩咐宜春樓的姑娘們。”韓姑娘道。

    “我去看看王爺的藥。”芭歌道。

    交待完畢，我們都隻等待著夜幕降臨。

    知道了蘇淩會在雲德樓賞月的消息，百姓們早早的就在雲德樓下擠得密密麻麻，畢竟世人對這位羅王爺敬而遠之，也都想看看這羅的本來麵目。

    其實今夜沒什月。

    天空一片昏暗，有淡淡的月的銀光也在厚重的黑雲下消失殆盡，隻剩下幾顆明星在倔強地閃耀著。雲德樓上寒風颯颯，毫無保留地竄進衣袖，我打了個寒顫。

    雲德樓下被圍得水泄不通，雲德樓上，負責演王爺的三叔已經就位，照王爺的話來說，凶手不需要靠近三叔，因此雲德樓五樓以上，除了淩王府的人，其餘都是可疑人物。隻要是凶手控製了母蟲還不見三叔暴斃，那凶手必定會察覺異常。因此就需要大量的人手，故而雲德樓的所有人都被換成了淩王府的人。

    “王爺還好嗎。”我問道：“畢竟淩王府的人基本上都來駐守雲德樓了。王府隻剩下兩三個保護王爺。”

    “放心吧，王爺自有分寸。”芭歌安慰我道：“我們隻需要將凶手抓住，再給王爺解蠱，一切都結束了。”

    “對了。”我道：“羅大人和韓姑娘他們都到了嗎。”

    “嗯。”芭歌道：“應該都在下麵那一層。”

    夜幕降臨，四周燈火通明，雲德樓的四角掛著的燈籠隨風搖曳。我們屏息凝神，不放過每一分一秒。隨著時間過去，我也跟三叔確認了無數遍，的確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雲德樓下的百姓陸陸續續散去，已經三更天了。

    我有些擔心，問道：“會不會是凶手識破了我們的計劃。”

    “就算識破，為了加害王爺，凶手也會冒險的。”芭歌道：“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那我們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