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又拉低了帽子，將手中的令牌遞給獄卒，悄悄走了進來，這幾日蘇淩的外傷在她的精心照顧下好了不少，但他一直沉悶悶的，也不願說話。

    “懷然哥哥，汐兒今日給你帶了補湯，你好生吃些，身子恢複得快一些。”林汐蹲下來，將飯盒打開，把一盤盤精心準備的飯菜端出：“這都是汐兒自己做的，一直盯著，不會有人下毒。”

    蘇淩低頭時，看到了她手臂上的燙傷，與林小隅不同，林汐的身子白白淨淨，一點小傷就十分顯然，蘇淩皺眉：“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沒什大事。”林汐道：“最近蘇言根本沒怎管我，如果懷然哥哥想我，那我可以多呆些時間。”

    蘇淩沉默。

    “最近宮中發生了一些好玩的事情，那玉貴人的紙鳶飛到樹上，一幫人幫著撿呢，沒想到把樹枝壓斷了，玉貴人剛好站在樹枝下，落了一身雪，像個雪人，可好笑了。”林汐道：“還有還有，最近禦花園半夜總是傳來奇怪的聲音，宮人們都說在鬧鬼，後來請大師來一看，才知道是隻青蛙，你說好不好笑。”

    蘇淩沉默。

    林汐想著法子讓蘇淩開心一些，又說道：“那個，芭歌姑娘出獄了。”

    “？”蘇淩扭頭。

    “是謝六，一個將軍。”林汐道：“蘇言新封的。”

    “謝六......”蘇淩有印象，那日圍獵的那個無名小卒：“幹他何事。”

    “是他向蘇言求親，要了芭歌。”林汐道。

    “這樣也好。”蘇淩道：“這些藥材不是你可以拿到的，是她給你的。”

    “......”林汐道：“懷然哥哥好好養傷，一定可以出去的。”

    蘇淩道：“你說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就沒有什壞消息嗎，比如斬首的日子。”

    林汐抿唇：“沒有，他暫時沒有下一步的打算，我已經多日沒有見到蘇言，不知道他的想法，而且......汐兒知道蘇言也同我逢場作戲，從始至終他根本沒有被我蠱惑，雖然一開始的確認為我是小星星，但是他早已查出我的真偽，我們都被他騙了。”

    “不愧是他。”

    “懷然哥哥......你就沒有想問問關於我的事情嗎，汐兒......汐兒......”林汐握緊拳頭：“我......父皇知道了我的事，我成為晉國皇後的事情已經傳到越國了。”

    “......”

    “父親不日就會派人前來。”林汐道：“我聽探子說，父皇很生氣，他本意是想讓我嫁給楚國的太子，後來攝政王隻手遮天，就想讓我去魏國，可是現如今......”

    “汐兒，你......你會怪我嗎。”蘇淩低聲道：“如果不是當初我一意孤行，你也不用入宮，更不用......”

    林汐淚眼婆娑，等了這久，終於等到蘇淩說這樣的話，她所求不就是這句話嗎：“懷然哥哥，汐兒從來都不怪你，汐兒知道懷然哥哥所做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們有更好的未來，汐兒不怪懷然哥哥，為了你，我可以做一切，你知道的，你明白我的心意的。”

    蘇淩道：“我已經知道了。”

    “什？”

    “當初救我的人，不是你。”蘇淩道：“是你的妹妹——林雨，對嗎。”

    林汐手中的飯菜從手中滑落，她笑著說：“你在說什胡話，那日肯定是我啊，你忘了嗎，是我們在洞中相依為命，你還答應會娶我，懷然哥哥，怎會是雨兒妹妹呢？”

    “汐兒，你知道我的性子，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說的。”蘇淩道：“那日不是你。”

    林汐愣了愣，她隻好承認：“是，的確是雨兒妹妹救了你，所以懷然哥哥要因為這件事，磨滅了我們這多年的感情嗎？就算是雨兒救了你，可是她已經死了啊。”

    蘇淩撫摸著林汐的頭頂，道：“汐兒，你不要誤會，我雖然知道這件事上是你騙了我，可是我對你的心意不會改變，如果真的有東山再起的那一日，我允諾給你的，一樣都不會少。”

    林汐感動地看著他：“懷然哥哥......”

    林汐感動的同時，卻看不清蘇淩眼底的波濤。

    月落殿：

    我坐在案前，拿起一支筆，慢慢寫著字，月光如華，空氣清冷，我習慣性地喊道：“小吾，你替我研磨，我寫一些字，到時候勞煩你給陛下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