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你——」我氣衝衝地捏住他的臉，道：「我不讓你去，是有我的道理，魏國形勢未明，凶險重重，若是你出了什意外，我該怎跟你爹交代？更何況，你若在你言伯伯那，還能——」

    「母親。」林憶疏抬起頭，一張小臉堅毅地看著我：「母親說的很對，魏國形勢不明危險重重，明知道是這樣，母親還是要去嗎？母親隻想著如何讓小疏平平安安地長大，可是小疏隻想和親待在一起，小疏也想保護母親。若是離開就是對人最大的保護，那小疏寧願和母親共進退，無論生死。您從來都覺得什是對小疏好的，您就去做；但您不知道小疏想要的是什。」

    我一愣，看著林憶疏的臉，他說的那些話，好像說出了我的心聲。

    曾幾何時，我也是想對那個夜的林殊說，他耗盡一切，不惜欺騙讓我活下來，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我不怕死，我隻是害怕他離開我。可是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事，他做了，我就要帶著他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父親可以保護母親，為什小疏不可以？」林憶疏道：「母親的往事不願告訴我，那從今以後，小疏會守護好母親的將來。」

    「你這......你這小屁孩懂什......」嘴上這說著，眼淚卻順著臉龐慢慢流了下來。

    「好了好了，你們倆母子也別劍拔弩張了。」歌兒看著林憶疏灰撲撲的小臉，撲騰一聲笑了出來，命人燒開熱水，打濕帕子。

    「我自己來吧，謝謝舅婆。」

    「咳咳咳。」璃歌臉紅地低下頭。

    雖然林毅和璃歌尚未成親，但璃歌已經是大家公認的舅婆了。

    我道：「來人，去把鍋重新燒起來，做飯。」

    「母親......」

    「你這幾日躲在哪？把自己搞得這灰頭土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從哪冒出來的小乞丐。」我嘴上嫌棄著，又看了看他皺巴巴的衣服：「幾天沒洗澡了，邋遢大王。」

    「咳咳，君子不在衣冠......」

    「好了好了，別跟你媽扯你言伯伯那一套哈。」我又道：「來人，燒桶熱水，帶小殿下去洗澡。」

    我看向林憶疏，道：「你洗完澡去吃飯，這幾日都是這偷偷吃的？」

    「有時候也沒吃。」林憶疏道：「有個叫阿七的官哥哥收拾東西太快了，我從箱子爬出來時，東西已經收完了。」

    「哦，別人勤快還妨礙你偷吃了。」

    「噗。」璃歌笑出了聲：「小疏別介意，你母親懟人就是這樣。」

    出乎林憶疏的意料，我並沒有堅持要送他回去；他不知道原因，我知道罷了。隻不過是他那些話觸動了我，那些話，是我想對林殊說的話。

    但林憶疏的身份不能敗露，我隻是說他是我路上撿來的孩子，看著投緣就收在身邊。也給他取了一個新名字——長書。我們沒有帶孩子的衣服，在路過一個村莊時隨手買了一套，林憶疏換上以後，又變成了那個幹幹淨淨的小殿下。

    璃歌不禁讚歎：「血脈就是好啊，小隅和林侯爺的孩子，現在不大就已經初見潘安之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