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俠跟陸嚴河之前明暗幹過不少架。
這件事,業內、網上都是有跡可查的。
如果郎俠突然到了陳梓妍的手下,一定會讓人起疑,那之前他們兩個人的那些“你來我往”,是不是串通好的?
盡管這些事情對現在的陸嚴河而言也無傷大雅了——
但是,陳梓妍也很清楚,陸嚴河現在在業內擁有這樣的地位,以及這樣的影響力,不僅僅是因為他做出了這多的成績,更是因為,某種程度上,他就像一個旗幟,鼓舞著行業很多人,不靠歪門邪道,認認真真做自己的事,就能夠取得成功。
所以,陳梓妍不想讓這樣的懷疑跟陸嚴河挨上邊。
陳梓妍看著何英姿,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
曾經的對手,就要這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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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跟陳思琦在紐約的房子,安靜地享受二人世界。
啊,不對,是三人世界。
鄒東也還在。
不過,鄒東基本上就待在一樓的房間,不怎出來。大部分的時候,是真正的二人世界。
如果不是因為安保的問題,如果是在國內,鄒東這個時候肯定就去附近找個酒店住了。
陸嚴河跟陳思琦幾乎時時刻刻膩歪在一起。
樓上,樓下,看電影,做飯,出去購物……
陸嚴河跟陳思琦很少能夠享受這日常的生活。
這對他們來說,近乎一種奢侈。
有的時候,陳思琦在陸嚴河身邊待著,慢慢就睡著了。她的頭輕輕地倒在陸嚴河的肩膀上。這個時候的她,所有平時的表情、神色都消失不見,隻剩下無暇的純真。陸嚴河總是會看著這樣的她,出神。
陸嚴河不是一個容易走神的人。
但是這幾天卻頻繁走神。
有的時候,甚至會想到他們兩個人做了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有時候是淘氣的,惹得她氣得叉腰罵人,他就站出來當和事佬。
孩子有時候是乖巧的,她看著孩子睡覺時候的樣子,身上散發出前所未有的、仿佛帶著一種柔光的溫柔,他會站在她身邊,將她摟在自己懷,一起靜靜地看著這個孩子。
生活在想象中綿延。
回過神來,他們還是剛從年輕狀態掙脫出來、沒有掙脫出來的“半成年人”。
每當這種時候,陸嚴河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同時又過得很慢。它如此矛盾,如此黏著,又像琥珀,將光陰的很多東西包裹,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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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琦在這陪他住了四天。
隨後,陳思琦就得回國了。
《跳起來》那邊有一大攤的事情等著她去處理。
新的一年,新的征程,誰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鬆懈。
陸嚴河送陳思琦去機場,然後,在開車的時候,他漫不經心地說:“不管怎樣,今年我們把演唱會給開了吧?”
“啊?開演唱會?”陳思琦一愣,錯愕,被陸嚴河突如其來的想法給驚住了。
“嗯。”陸嚴河點頭,隨後反應了過來。
啊,糟了。
他要在自己的演唱會上跟陳思琦求婚這件事,他並沒有跟陳思琦說過。
這是一個驚喜。
剛才他腦子懵掉了,突然就順口說了出來。
陸嚴河趕緊說:“我是在想,也出了這多首歌了,一直有很多粉絲想要我開演唱會,之前一直沒有時間,忙著拍戲,今年爭取把這件事給辦了。”
陳思琦恍然。
“辦演唱會倒是可以,不過,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唱歌了。”她笑著說,“我感覺你對唱歌的興趣並不是很大。”
陸嚴河點頭。
“沒有演戲的時候,那種被老天爺賞飯吃的感覺。”他笑,“演戲的時候,會有一種很靈光的感覺。”
陳思琦點頭,“那你愛唱歌嗎?”
“愛啊,當然愛,但隻是那種作為一個唱歌愛好者的愛。”陸嚴河笑。
陳思琦:“當初《紀·念》那首歌,還是我幫你編的曲。”
“嗯。”陸嚴河點頭,笑了,“幸好當初有你幫忙,不然,這首歌就沒法兒唱出來了。”
陳思琦:“陰差陽錯啊。”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陸嚴河仍然笑著,“怎感覺才剛剛發生似的?”
“還才剛剛發生呢,都發生多少事了。”陳思琦轉頭看著陸嚴河,眼中有微光粼粼閃爍,“嚴河——”
她忽然喊了一聲。
“嗯?”
“什時候有空,我們回十三中看看吧。”陳思琦說。
陸嚴河點頭,“行啊。”
陳思琦笑著說:“再幫我貼一次創口貼,我想再重新感受一次那時的感覺。”
陸嚴河點頭,“好。”
頓了兩秒,陸嚴河後知後覺。
“原來是那個時候啊。”
陳思琦:“你說什?”
陸嚴河搖搖頭,笑得牙齒都露出一抹白了。
“沒什。”
隻是知道了一個很重要但其實又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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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把陳思琦送進機場以後,因為還有一點時間,所以,陳思琦也沒有著急進去安檢,兩個人就在安檢口旁邊坐著。
陳思琦說:“其實有件事,之前想跟你說,但想著這幾天不說工作的事,所以一直沒說。”
“嗯?”陸嚴河握著陳思琦的手,問,“什事?”
陳思琦說:“琳玉告訴我,子杏姐跟實謹的合約快到期了,她似乎認為實謹不會續聘她。”
陸嚴河聞言,露出訝異之色。
“實謹為什不會續聘她?子杏姐這兩年應該至少把葉脈網的注冊會員數翻了一番吧?”
陸嚴河是有在關注葉脈網的報告的,葉脈網這幾年做得非常好,尤其是在各個小眾領域深耕,幾乎已經把從前最大的文青平台,做成了二十多個垂類領域的TOP平台。
尤其是子杏姐跟各家影視公司的合作,讓各大影視公司入場,發布各個項目的最新資訊,自己又建立了一個強大的媒體鏈,包括《跳起來》影視版在內,同步介入這個資訊發布係統,讓它成為了最大的文娛資訊平台——
光是這一條,就讓葉脈網新增月活用戶超過兩百萬。
對葉脈網而言,還有什比用戶數更重要的呢?
陳思琦說:“具體情況我還不了解,可能要跟子杏姐深入聊一下才知道,我的想法是,如果目前真的不明朗,我想先下手為強,我打算請子杏姐來負責跳起來的線上媒體平台。”
陸嚴河:“你是打算做一個跟葉脈網差不多的線上網站?”
“是的。”陳思琦點頭,“目前,我們跳起來旗下的媒體,算上簽約的達人號、紅人號,一共有748家,分布各個垂類領域,我一直想要做一個整合之後的綜合類平台。”
“那這是不是已經偏向於要做社交網站性質的了?”陸嚴河一聽,馬上就問。
“沒錯。”陳思琦點頭,“我們現在的原創精品內容資源已經可以說是整個互聯網的TOP級,我們覆蓋的領域,也是廣泛的,在這種情況下,不做社交性質的平台,有點浪費資源。”
“這是不是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陸嚴河問。
“是的。”陳思琦點頭,“好在跳起來這些年,積攢了不少家底,還是那樣的,一步一步慢慢來,一開始也不奢望做得很大,我們是做內容的,不用去追趕風口和潮流,也犯不著在三年內、五年內就要擠占多少的市場份額。”
陸嚴河點頭,說:“反正,你需要的話,你知道的,靈河、拾火,這些公司都會願意繼續注資入股,包括我自己,我個人的名義一樣可以支援。”
陳思琦:“都到這個階段了,又不是什危機關頭,就盡量不要幹這種眾人拾柴火焰高的事情了,免得影響到各自生態。現在跳起來自己撐得起,否則,我也不做這樣的計劃,要一口氣吃成一個胖子。”
對此,陸嚴河並不強求,他隻是認為,在這樣的時候,需要跟陳思琦說一聲,表達一下態度。就像每一次在他想要做什的時候,身邊都會有很多人對他表達支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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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
周平安休了兩天假,返崗的第一天,就開車前往一家酒店,跟郎俠見麵。
為了避人眼目,隻能選擇酒店見麵。不然,無論是私人會所還是咖啡館,都有碰到圈內人的可能性。
郎俠竟然想要簽到他手下來——
這是周平安怎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郎俠可謂是高開平走的典範。剛出道不久就靠著《黃金台》一炮而紅,當時跟陸嚴河兩個人都算是鬥得旗鼓相當,後來,陸嚴河上升趨勢明顯,顯出“一力破萬法”的架勢,郎俠也沒有就此沉淪,反而不斷鞏固自己的人氣,作品、話題不斷,後續更是靠著幾部鬱江的青春愛情電影,連續取得票房過億的成績,成為新生代屈指可數的、扛得起票房的存在。
如果不是陸嚴河太妖孽,同時帶動了李治百、顏良、劉澤凡、尹新城等一眾同齡男演員咖位飛升,郎俠本應該是這個年齡段最突出的男演員。但盡管如此,他也仍然穩居一線位置。甚至,在跟陸嚴河沒有多少關係的同齡男演員,他是成績最突出的那個。這也讓業內更加認可他的實力,別人多多少少都沾了陸嚴河的光,他卻是沒有的。
這背後自然有何英姿的推動。
周平安對這位同行的心態,就跟麵對陳梓妍的心態是一樣的。
如臨大敵的同時,也對她們的手段很敬佩。經紀人這一行,靠背景是靠不出來的,自己手段不夠硬,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越是如此,越在交手爭鬥之餘,有些惺惺相惜。
周平安疑惑,郎俠想要改換門庭的原因是為什。何英姿這樣一個有人脈有資源的經紀人,全心全意頂著郎俠往上走,他還有什不滿意的?
如果他對何英姿都不夠滿意的話,他又能對什人滿意?
郎俠見到他以後,一番寒暄之後,說出了實情。
“這幾年,我的事業有點停滯,一直沒法再更往上一步。”郎俠說,“所以,我想要到實謹來,實謹現在缺一線演員,我覺得我們之間有可以合作的基礎。”
周平安問:“但是,實謹能夠給你的資源,何英姿一樣可以為你爭取到,何英姿不能為你爭取到的資源,實謹也未必能夠給你爭取到,你應該知道,何英姿已經是圈內最頂級的經紀人之一了,你如果是想要讓事業更上一層樓,何英姿就是這個行業最能實現這個目標的人之一。”
郎俠點頭。
“是的,我知道她是最頂級的經紀人,她對我的幫助也很大,可是,她負責我的工作也已經很久了,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什起色,我覺得是時候換一個經紀人了。”郎俠直接看著周平安,“難道你對帶我不感興趣嗎?”
周平安笑了起來。
“郎俠,我想任何一個經紀人都不可能說對你不感興趣,但是,你也要知道,如果連何英姿都會被你嫌棄,我想,也沒有任何一個經紀人會毫不顧忌地接下你,沒有人有自信說,自己就能做得比何英姿更出色。”
周平安的話讓郎俠皺起了眉頭。
郎俠沉默了片刻。
周平安也沒有催促他,他知道,自己剛才這話說得是有些尖銳了。
落在郎俠耳中,肯定是刺耳的。
郎俠或許需要時間來接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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