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過後,《舟》在西圖爾國際電影節獲獎的消息傳了回來。
它獲得了本屆西圖爾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評審團大獎,也就是常規意義上的“第二名”。
獲得最高獎的是一部意大利電影。
這一屆評審團的主席是一名意大利導演,也是名導。
得知這一消息,陸嚴河雖然感到遺憾,卻也隻能接受這一點,和大家一起慶祝這次得獎。
《舟》迅速在國內定檔,將在四月的清明節上映。
這一次,綠穀就不準備安排《舟》同步在美國上映了。
它準備讓《舟》遵循一般的衝獎電影的規律,九月開始小規模放映,到十一月再大規模上映。
西圖爾國際電影節的評審團大獎已經為《舟》拿下了一張下半年北美頒獎季的門票。
如果發行方願意為這部電影做相關計劃的話——
而綠穀當然是會做的。頒獎季電影本身就已經是一個熟悉的產業鏈,更不用說,綠穀做陸嚴河的頒獎季電影已經很多年,他們很清楚頒獎季之於一部藝術電影的商業價值。他們是不會放過這個“鍍金”機會的。
但是,有一件事——
施密特·勞力在西圖爾跟陸嚴河見麵的時候,問過他一個問題。
“陸,如果《原來的父親》這部電影也在今年上映了,也加入了頒獎季的戰鬥,你會更加支持《舟》,還是更加支持《原來的父親》?”
綠穀也是《原來的父親》的發行方。
陸嚴河一直記著這件事。
因為他需要跟黃天霖好好聊一下這件事。
“你想要把《原來的父親》送哪個電影節?”陸嚴河問。
黃天霖搖頭,說:“我還沒有想好這個問題,怎了?那些電影節的選片人也來找你了?”
“不是,我隻是擔心《原來的父親》跟《舟》撞上了,它們彼此之間會在年底打架。”陸嚴河說,“《舟》會參與今年年底的北美頒獎季。”
黃天霖聞言,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這兩部電影都是華語電影,對於西方的那些人來說,它們本身就是相似的。”對此,黃天霖露出了並不意外的神色,“其實,我更加傾向的還是去西圖爾,在國際四大電影節中,地位最高的就是西圖爾,而且,《熱帶雨季》也是在這受到關注的,我的下一部作品應該送到西圖爾會比較好,這也能讓我有更加充足的時間去剪輯這部電影。”
陸嚴河點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再好不過了。”陸嚴河歎了口氣,“對一個演員來說,最怕的就是自己主演的兩部作品同一時間上映,說實話,手心手背都是肉。”
黃天霖:“以你現在這高產的速度,難道就沒有碰到過作品打架的情況嗎?”
“比較少見。”陸嚴河搖頭,“而且,我的產量高,主要是集中在類型片、商業片以及我擔任編劇的作品,我主演的藝術電影、嚴肅電影還是比較少的,產量沒有那高。”
黃天霖:“你在說產量的時候,又把商業片和藝術片分開來說了。”
陸嚴河笑了。
“因為我必須要承認,有幾部片子,我接的目的,就是非常功利的,因為它是大片,它麵向全球大部份的觀眾,我出演這樣的電影,可以讓我借助它被大眾認識,會讓我的名字從電影領域走向大眾領域。”
黃天霖點頭。
“即使你拿奧斯卡影帝,也無法讓全球大眾都認識你。”
“沒錯。”陸嚴河點頭,“說句尷尬的,也許認識我的人群中,觀影人數最多的電影是《颶風2》。”
這還真是有可能的。
黃天霖點頭。
“理解。”他也笑了,“其實你這樣做,對所有跟你合作的人都有好處,我也好,《熱帶雨季》也好,都沾了光。如果你不是一個在大眾領域真正有知名度的巨星,或許這些電影也無法受到電影公司的重視。”
陸嚴河:“它能夠讓我獲得更多的籌碼,當然,也像你說的,能讓電影公司、發行方、院線經理對我的信心更足,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你現在已經是一個巨星了,即使你不再出演那些炫目的大片,你的電影也照樣有很多人買單。”黃天霖有些疑惑,“其實我一直想要問一個問題,像《黑衣人》這種完全就是商業喜劇動作元素為主的片子,它甚至都不像《焚火》那樣,有它的傳奇和史詩感,你為什還要主演呢?”
陸嚴河:“因為它是我在好萊塢寫的第一個大片劇本,我需要它成功,我也希望它成功。拋開這些不說,雖然我之前跟你說,有一些片子,我參與的目的很功利,不代表我對這些所謂的商業片就都沒有創作上的欲望了。其實我有很多喜歡的商業片、大片,包括商業性質很強的類型片,我自己特別喜歡的一個電影類型,就是犯罪和驚悚的。我之前寫的《捕蠅紙》,站在電影藝術的角度,它可能沒有什值得研究的,但我喜歡它。包括後麵即將上映的一部電影,《生死時速》,那是我寫的劇本,顏良主演的,我已經看過初剪版本,那也是一部典型的犯罪、動作電影,但它是我非常喜歡的那種電影。”
黃天霖笑著問:“如果那不是你的電影,你是一個評委,你會在評獎中給它投票嗎?”
陸嚴河說:“那要看那是一個什樣的獎項,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說的是,衡量一部電影是否是好電影、是否會成為影史經典的標準,絕對不是隻有獎項。事實上,因為這多年積累的觀念、包括我們對電影的認知,獎項已經成為了藝術性的專屬,哪怕是在大眾化方麵做得比較突出的奧斯卡,基礎也仍然是藝術性。所以,獎項這兩個字已經早早地跟藝術性掛鉤了。如果不是這樣,我非常願意把票投給這部電影。”
黃天霖點頭。
“我明白了。”
陸嚴河笑著問:“你呢?你平時愛看這樣的電影嗎?”
“我愛看所有的電影,但是我不喜歡用音效、特效包括一些非常不個人化的方式去包裝一部電影、讓它隻是看上去很炫目的方式。”黃天霖說,“我始終在意的是我看完一部電影,有沒有被它打動,我指的是精神和心靈層麵。”
黃天霖的觀念並不讓陸嚴河意外。
其實,陸嚴河一向認為,每個人都是偏執的,沒有人可以欣賞這個世界上一切事物。
陸嚴河坦然接受這一點。
隻要黃天霖不是那種“我不喜歡的就必須毀滅”式的偏執狂,陸嚴河並不認為這是多糟糕的事情。
既然有人天生喜歡刺激、腎上腺素飆升,就得允許有人更享受那種精神和心靈的交流。
陸嚴河知道,還好,他作為演員,他的審美喜好相對比較寬泛,沒有那狹隘,所以,他可以真正地、發自內心地喜歡不一樣的題材類型、不一樣的人物。
跟黃天霖拍戲是一種體驗,跟萬人亥拍戲也是另一種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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