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媒體和公眾的眼中,溫明蘭其實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
她很紅,從出道開始,她和陸嚴河,就被視為陳梓妍回歸演藝圈、繼續經紀人事業的“待爆雙子星”,從此,她的名字就和陸嚴河綁定在了一起。
因為陸嚴河的事業突飛猛進,所以這樣的綁定也是一種對她的提升,很長一段時間,陳梓妍並沒有去阻止這樣的聲音。
她是在眾人不看好《老友記》的時候,因為陳梓妍的關係,直接簽下出演合同的女演員——片酬低(至少低於她當時的市場水平),甚至拿到的角色,也不是人設最好的那個,她演的是原版莫妮卡那個角色。
但是,她沒有說過一個不字。甚至,在片場,她是除了顏良以外,陸嚴河最不需要去顧及情緒的人。這是因為她給人的印象就一直是冷靜、穩定、溫和。
陸嚴河跟她認識很久了,包括柏錦,陸嚴河都專門為了穆肯那部恐怖片,專門聯係她,怕她錯過機會。
但對於溫明蘭,對於她的事業,因為陳梓妍是她經紀人的原故,他一丁點兒手都沒有插過。
溫明蘭靠著《老友記》知名度大爆。
此後,陳梓妍也有條不紊地運作著她的事業。
國內的影視劇,海外的一些合作項目,等等。
她一直很紅,也有著不錯的人氣,持續到現在。
人人都說,當年的待爆雙子星,之間懸殊已經很大了,再也不會有媒體提“待爆雙子星”這個說法了。
但是,再轉念一想,溫明蘭又哪差了呢?
她不夠爆嗎?
作為一個到今年都才二十多歲的女演員,她已經足夠出色了。
是另一個人太妖孽罷了。
因為經紀人,因為《老友記》,還因為共同的工作社交圈和朋友圈,陸嚴河跟溫明蘭常常見麵,打交道的時間比很多朋友都多,但是,他們之間都保持著心照不宣的社交距離。
這樣心照不宣的社交距離,是從一早就開始的。
陸嚴河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件事背後的原因,他隻是覺得,這樣很好。
然而,真正往前回顧,他們相識的最初那幾年,之所以心照不宣地保持疏離,不是因為別的,恰恰是因為溫明蘭和他有著同一個經紀人。
除了他們兩個人,陳梓妍親自負責經紀事務的,就是專注於歌手的塗鬆,跟他們不是同一條賽道。
業內、媒體……人人都將他們稱為“金童玉女”,這是出於對陳梓妍的信任。
有意無意的,也給他們營造了一種他們兩個人將來一定會水到渠成地在一起的感覺。
大概就是因為那種氛圍,所以,陸嚴河和溫明蘭之間才下意識地、刻意地疏遠了。
可是,陸嚴河其實心中隱隱約約是很欣賞溫明蘭的。這種情緒很微妙。這種欣賞,來自於對溫明蘭日積月累的認識。
他知道自己的成功一定會給溫明蘭帶來巨大的壓力,有的時候,壓力就是來自於一開始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的人。
如果你比我早起跑一段時間,我落後於你,壓力都不會那大。
陸嚴河對溫明蘭的欣賞,在於她明明有著巨大的壓力,可是,她從來不將情緒外露,甚至,她每一次見到陸嚴河,跟他合作也好,閑聊也好,都是發自內心地表達對他的祝賀和祝福。
要做到這一點,真的很難。
嫉妒是不由自主的,理性之於嫉妒,就像是一個人騎了一匹性情暴戾的馬,你必須死死地攥緊韁繩,不讓它脫韁狂奔。
陳梓妍曾經跟陸嚴河說過,溫明蘭有一段時間特別想演電影。
那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她也是被你卷到了。”陳梓妍笑。
一個人,到底要有多強大的內心支撐,以及正確的、正義的價值觀,才會在強烈的競爭感之下,永遠選擇走一條堂堂正正的競爭之路。
甚至,很多人根本不認為她有那個能力跟陸嚴河競爭。
陸嚴河卻莫名地能夠理解溫明蘭的做法。
李躍峰可以直接開口跟他要角色。
詹芸、柏錦她們可以說說笑笑地打趣,以後他的影視項目,有適合她們的角色,一定要留給她們。
很多人、甚至跟陸嚴河不那熟的人,可以自然而然說出來的話,她說不出來。
很多時候,她應該也是在默默跟自己較勁。
很長一段時間,陸嚴河這多個影視項目,國內的,海外的,從陳碧舸到江玉倩,從王靜到嚴令羽,一個接一個的女性角色,陸嚴河從來沒有想過溫明蘭。
而陳梓妍,也隻在《源代碼》這部電影,從三個女主角挑了一個給溫明蘭。
——那還是陳梓妍希望讓溫明蘭可以在好萊塢有一個不錯的亮相。
陸嚴河相信,如果溫明蘭真的跟陳梓妍開過口,陳梓妍不會不幫她,如果溫明蘭自己跟他開口,他更不會不幫她。
會有更好的角色,甚至是量身定製的“金手指”劇本。
但是,一直沒有。
陸嚴河知道的第一部法國電影,是陳梓妍幫她接的。
然而,陸嚴河也很清楚,法國電影,因為本土票房有限,哪怕你是當紅電影明星、絕對的主演,你能拿到的片酬也很可能隻有數十萬美元,更不用說溫明蘭這種在海外隻有一部《老友記》可能被大家知道的戲的中國女演員,陸嚴河沒問,但很可能她拍三部法國電影,都不如拍一部中國電影拿的片酬高。
而要說拿獎?除非是大導演,電影節的嫡係導演,法國電影影響力有限。
很多中國演員想要闖蕩國際市場,也不會往法國那邊去。
但是,溫明蘭卻一口氣拍了兩部。
她仍然還在努力地去闖出一條自己的路。
這也許就是一條幽微的小徑,掩映在無人之處。
她也許都沒有什收獲,但是,她仍然心無旁騖地走著。
陸嚴河很難說清楚這種感受,但他覺得他明白她的想法。
那是法國,不在中國,也不在美國。
她在走一條很多人都沒有走的路。
她不一定能走得很順利,但是她在這條“不甘落後”的競爭之路上,沒有停下來,沒有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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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很多時候,陸嚴河不僅僅是一個演員、編劇、製片人,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或者說——沉浸在一種觀察別人、代入別人的狀態中。
包括身邊的朋友們。
他一開始以為這是一種職業病,但後麵發現不是,他就是單純地有了這樣一個喜好。
為什?
不清楚。
陸嚴河回到國內,休整了兩天,看看書,看看劇,感覺自己從《黑衣人》的拍攝節奏緩過來了,就收拾了行李箱,直接去嶺羊區《跳起來》總部。
陳思琦一般都在那邊休息,因為也方便工作。
因為他回來,這兩天陳思琦都是下班以後開車回來,辛苦得很。
他反正也不挑要待在哪,拎著箱子就去了嶺羊區。
事實上,在那邊,他和陳思琦也有一棟小房子——不是租的,是陳思琦買的。陸嚴河如果想跟人見麵聊聊天,就可以去《跳起來》總部轉轉,反正那邊的編輯以及其他工作人員,他全都認識。他如果不想跟人說話,就想自己待著,他就待在這個小房子好了。
書房、影音室、遊泳池、小花園……應有盡有。在裝修這邊的時候,陳思琦就充分考慮到了他平時的需求。甚至還專門有一個地方,做了寬敞的走道,用一塊玻璃推拉門將它和房子隔開,但是屋簷又是連在一起的。
像這樣的季節,陸嚴河可以直接躺在寬敞的走道上,把它當成一個木床,讓陽光從屋簷外的繁枝茂葉間灑下來,落在他的身上。
文藝青年陸嚴河。
在這樣的時刻,他非常坦誠地享受這個身份帶來的悠然自得,以及自我調侃帶來的快意。
琳玉和徐子君有的時候也會過來,當然,有時候還有李鵬飛和陳欽,隻是後兩者並不長期待在這邊,來得比較少。
除了她們,周木愷也來得多,不過他一般不是跟她們一起過來。
來了,也不用鄭重其事地坐在一起做什、聊什,說幾句話,分享一下最近有意思的事情,有的時候,待個十分鍾就被工作電話叫走了,有的時候,還會一起看個電影,直接在沙發上睡過去,第二天一早才離開。
陸嚴河知道自己非常享受這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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