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山看著下方石階上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愣在了原地。
旁邊的葉聞笛神情也是瞬間陰沉下來,三人剛剛離開大殿,往山下奔去,卻與追兵迎麵相撞,進退無路,真可謂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那一馬當先的魁梧大漢,生著一雙妖異重瞳,顯然就是陳淵此前所說的化神妖修分神。
而對於十大宗門的真傳弟子來說,葉歸鴻這位名震修仙界的九黎派掌門,自然是一眼便認了出來。站在他身旁的那位,應該便是九黎派中的宇文真人。
雖然隻有元嬰中期修為,但一身實力卻是極為不弱,同階修士中罕有敵手,在修仙界中也是名氣極大。魁梧大漢另一側的那兩名修士,若是沒有看錯,應該是正清派掌門墨無塵,以及少玄門大長老玄微子,讓兩人都是吃了一驚
陳淵明明說過,秘境之外隻有那化神妖修和九黎派修士,正清派和少玄門之人,為何也會出現在此處?兩人掃過三名大修士身後的一眾元嬰修士,一顆心不斷往下沉去,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而陳淵卻是神情如常,眼神從眾人身上緩緩掃過,眉頭一皺:“閣下為何攔住我等去路?”魁梧大漢的妖異重瞳中寒光一閃,正要開口,卻被白發老道搶先一步:“這位可是藏劍宮的葉聞笛葉師侄?”
他緊緊盯著葉聞笛,眼神中透著幾分驚異。
魁梧大漢轉眼看向葉聞笛,沉聲道:“你識得此人?”
白發老道上下打量著葉聞笛:“若是晚輩沒有看錯,這是一位故人弟子…..”
葉聞笛輕吐一口氣,抱拳一拜:“晚輩葉聞笛,見過玄微子前輩。”
白發老道微微睜大眼睛:“果然是葉師侄,多年不見,葉師侄已經結嬰成功,當真可喜可賀。”“葉師侄是如何進入秘境之中的,又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葉聞笛道:“此事說來話長,晚輩數十年前來南州曆練,追殺一頭八級妖獸時,卻不幸卷入空間亂流之中。”
“醒來之時,晚輩已經身處這上古秘境之中,直至今日,未曾想能在此地遇到前輩。”
“還請前輩看在師尊麵上,放我等三人離去。”
“回宗之後,晚輩定會將此事稟告師尊,請師尊親自登門道謝。”
白發老道眉頭一皺,轉眼看向陳淵和張武山,開口問道:“這兩位道友又是又是如何進入秘境之中的?”張武山看了陳淵一眼,見他麵無表情,硬著頭皮抱拳一拜:“晚輩浩然宗張武山,家師青柳居士,見過玄微子前輩。
“晚輩與葉道友一樣,都是卷入空間亂流之中,方才誤入秘境。”
雖然他已經結嬰成功,境界與白發老道相當,但少玄門與浩然宗同屬正道,白發老道壽元悠長,又是大修士,結嬰尚在青柳居士之前。
形勢所逼之下,他自稱一聲晚輩,也不算失了元嬰修士的顏麵。
白發老道目露訝色:“原來是青柳道友的高徒,老道也曾聽說過張師侄之名,位列浩然宗真傳弟子之列,不知何時結成了元嬰?”
張武山道:“晚輩在秘境之中有些機緣,僥幸結成了元嬰。”
白發老道微微頷首,又看向陳淵:“這位道友莫非也是十大宗門弟子?”
陳淵淡淡道:“在下隻是一介散修,與張道友、葉道友一樣,也是卷入空間亂流,方才誤入秘境之中。”白發老道目光一閃:“這倒是巧了,空間亂流何時變得如此常見,競一連卷入三人,還全部毫發無損,真是聞所未聞。”
“敢問道友師承何處,姓甚名誰?”
陳淵淡淡道:“在下隻是一介散修,師尊也是無名之輩,說出來也是汙了閣下雙耳,還請讓開道路,讓我等三人離去。”
白發老道還要再問,卻被魁梧大漢打斷:“好了!無論此人背後有何人撐腰,既然出現在此地,就休想離開,速速將這三人擒下,搜魂抽魄!
張武山和葉聞笛都是麵色一變,白發老道麵露為難之色:“前輩,這兩位師侄修為尚淺,又是藏劍宮、浩然宗的真傳弟子,身份清白,絕無可能是那黑衣修士。”
“若是平白無故將其擒下,以大欺小,傳揚出去,怕是不好與其背後師門交待...….”魁梧大漢眉頭一皺:“那就讓這兩人拿出芥子環,仔細搜查,若是沒有本座要的東西,隨便爾等處置.…他轉眼看向陳淵,森然道:“但此人氣機內斂,連本座都看不透他的修為。”
“麵對二十名元嬰修士攔路,卻毫無懼意,鎮定異常,十分蹊蹺,不可放走。”
葉歸鴻一直在打量著陳淵,眼神漸漸冰冷下來,開口道:“不錯!葉師侄和張師侄乃是正道嫡傳,自然不用搜魂抽魄。
“但此人身形與那黑衣修士頗為相似,又來曆不明,絕不能讓他走脫了!”
他對那攪亂九黎派大計的黑衣修士深恨不已,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就連和葉歸鴻結怨頗深的墨無塵,對此也是極為讚同。
雖然他們不懼浩然宗和藏劍宮,但這兩家宗門底蘊深厚,在十大宗門中也位列上遊,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他開口道:“張師侄,墨某與青柳道友有過一麵之緣,深知他是當世大儒,品行高潔,教出的弟子也必為正道翹楚,深明大義。
“隻要你肯拿出芥子環,讓我等檢查一番,墨某必定保你與葉師侄安然無恙,如何?”
白發老道也附和道:“隻要兩位師侄願意交出芬子環,老道也願保兩位師侄安然無恙。”
張武山和葉聞笛聞言,對視一眼,從對方臉上都看到了遲疑和猶豫。
兩位十大宗門的掌門,以及一位大修士當眾出言作保,肯定不會食言。
他們隻是分得了十幾株千年靈草,低階靈草雖然數量多了一些,但若是能換來性命無憂,也是極為劃算。但一路行來,陳淵斬殺九級凶獸,分給兩人靈草,進入此地後又主動在前探路,對他們很是關照,三人已經是生死之交。
讓他們就此拋下陳淵不管,未免太過無情。
就在兩人猶豫之時,一名九黎派長老忽然開口道:“掌門師兄,我……我或許識得此人!
眾人紛紛轉過頭去,隻見那出聲之人是一名中年修士,正緊緊盯著陳淵,目中透出幾分猶疑。陳淵見他盯著自己,眉頭微皺,隨即恢複如常。
葉歸鴻道:“李師弟知道此人來曆?”
中年修士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當年田師弟失蹤之後,我奉掌門師兄之命,查探田師弟下落。”“得知他曾往景州萬靈閣煉製法寶,與一名元嬰修士發生過衝突,之後不久便失去音訊。”“而此人與那名元嬰修士的相貌一模一樣,應該便是那名元嬰修士。”
葉歸鴻勃然變色:“竟有此事?師弟當初為何不稟告於我?”
中年修士目中露出幾分委屈:“此人彼時剛剛結嬰,如何是田師弟對手。”
“加之田師弟本命元燈並未熄滅,我隻以為田師弟是因某事牽絆,或是陷入險地之中,從未懷疑過此人。”
葉歸鴻怔了怔:“你說此人在田師弟失蹤時,才剛剛結嬰?”
中年修士道:“不錯,我曾派人往仁州打探,此人名為陳淵,乃是仁州的一名散修,借用浩然宗靈脈結嬰成功。”
“不過本派在仁州耳目有限,餘者所知不多….….”
葉歸鴻猛然轉過頭來,上下打量著陳淵,眼神驚疑不定。
白發老道目光一閃,問道:“葉道友,這陳淵便是那名黑衣修士?”
葉歸鴻眉頭緊鎖:八九不離十,田師弟也知道秘境之事,多半是被此人所擒,拷問出秘境之事,暗中潛入南州,卻被孫前輩分神察覺..….”
白發老道目中精芒一閃,氣機轟然散開:“既然知曉了此人身份,那還等什,速速將其擒下!”墨無塵也是滿臉冷意,看向陳淵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機。
葉歸鴻又道:“但田師弟失蹤之時,距今不過八十餘載,這陳淵彼時剛剛結嬰,至今不到百年,如何能從孫前輩分神手下逃出生天?”
白發老道怔了怔,半信半疑道:“葉道友是說,此人八十年前才結成元嬰?”
葉歸鴻點了點頭,眾人見狀,都愣住了,隨後齊齊轉頭看向陳淵,目中滿是驚訝。
墨無塵皺眉道:“葉道友休要說笑,一個結嬰不過百年的散修,絕無可能在孫前輩分神手中逃脫!”葉歸鴻正欲反駁,魁梧大漢忽然冷冷開口:“爾等在此爭論又有何用,擒下此人,搜魂抽魄,一切就都明白了。”
“那兩個小輩,你們可想清楚了?”
張武山深深看了一眼陳淵,對墨無塵抱拳一拜:“墨掌門好意,晚輩心領了。”
“然則陳兄與晚輩是生死之交,值此危難之時,晚輩自然要與陳兄共進退,還請前輩見諒。”墨無塵一怔:“張師侄可想好了?”
張武山點了點頭,神情堅毅:“君子者,義不辭難,晚輩自當與陳兄共渡此劫。”
葉聞笛也對白發老道抱拳一拜,淡淡道:“晚輩也與陳道友共同進退。”
白發老道眉頭一皺:“葉師侄何必自陷險地?”
葉聞笛直起身來,翻手拿出飛劍,低頭目注其上,左手兩指輕撫劍鋒,一字一句道:“晚輩手中飛劍,寧折不彎。”
白發老道還要開口勸阻,魁梧大漢皺眉道:“不過兩個元嬰初期修士,生擒即可,休要多言!”話音剛落,他腳下忽然一點,直奔陳淵而去!
白發老道見狀,將湧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無奈地搖了搖頭。
既然二人主動尋死,那就怪不得他了。
日後即便浩然宗和藏劍宮得知此事,也不能再找少玄門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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