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1章 降劫 (7800)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陰天神隱 本章:第1171章 降劫 (7800)

    【安靖是……七煞劫?!】

    【我宗七煞劫……是什意思?】

    懷虛曆史上出現過許許多多悖逆於常理,不可思議的奇人異事。

    無論是一心向善,做盡善事,最後修得正果的修羅魔怪,亦或是被凡人引雷,在雨夜中被一群凡人合力用凡鐵擊斃的天魔。

    無論是從微末中崛起,最終成為天宗開辟者的鄉下馬夫,亦或是好好的宗門領袖突然走火入魔,魔煉親友,整個上門崩潰,一夜之間天地除名……

    這個世界似乎就沒有不可能。

    尤其是此世強者的修行仰賴功業,更是會有一些點子眾多的武者樂於將自己天馬行空千奇百怪的想法一一實現。

    但說實話。

    七煞劫居然還能有宗門這件事,當真是開天辟地頭一回了。

    吳天鏡的宣告直接了當,沒什不清晰,不明了的地方,但就算如此,巨大的疑惑甚至是震撼仍然傳遍了整個懷虛界,令天上天下,無論是天宗上門還是人間宗派,無論是天宗宗門還是魔教天魔,全部都感覺不可思議,如聞幻覺。

    【安靖是七煞劫?】

    【他不自然師嗎?】

    【等等等等,我宗七煞劫出世?這是什話?怎這罕見呢?】

    【七煞劫不是天煞孤星,所過之處萬物滅絕的嗎?他哪來的“我宗’?】

    【不是,他安靖是七煞劫的話,那羽化道究竟是什道途?】

    這話倒是沒什質疑餘地,北玄祭洲天地異象,是個天君就能察覺到不對,日月悖逆,五星逆行,血海遮天,實在是這天地間一等一的七煞劫異象了。

    過往的七煞劫,起碼得是純陽,大多淩霄才能掀起,而如今,無論安靖是什境界什實力,他能締造出這等天地異象,就完全不可能是其他命格。

    一時間,天地間所有和安靖接觸過的勢力都茫然,震驚,乃至於倒吸一口涼氣。

    “我……居然沒死?!”

    無論是天意魔教,還是諸天宗中的年輕一輩,幾乎所有見過安靖的人,此刻都感覺脊背一麻,涼意直衝顱頂一一仔細一想,他們和安靖的戰鬥,安靖從來都是收了手的,不然的話,打的興起,隨便加一招,恐怕就能把他們全部都打成血沫!

    “撿,撿了一條命啊……”

    “脾氣這好的七煞劫?怎可能……但安靖的確父母雙全,也沒死幾個朋友,宗門雖然遭劫但也元氣無傷,的確也沒多少發火的理由……”

    “可他究竟是有多強?!究競多強,才能用自己的實力,壓製住七煞劫的命力?!”

    這件事帶來的震撼,甚至短暫地壓過了天地間爆發出的第二輪異象一一敏銳的強者迅速發現,北玄祭洲又出現了一個理論上不遜色於七煞劫的大道波動,毫無疑問,除卻七煞劫外,還有一個天命也出世了。但是,這個天命除卻在出世的那,與七煞劫爭輝了一段時間後,就很快被壓製,屈居於七煞劫,被血光遮蔽。

    不過,這段時間,也足夠他們辨別出這天命的正身。

    【這才是,真正的自然師?】

    【方位來自,玄天宮?】

    【難道說……】

    察覺到這點後,縱然是癲狂決絕如諸淩霄,一時間也遲疑了片刻一一玄天宮的自然師,和打進神京的七煞劫……他奶奶的,真的假的啊?大辰帝朝什時候有如此好運道,兩個天命同時服侍它?要插手嗎?

    就在這遲疑之時,池們便感應到了幾個強橫的意誌。

    四時龍神與南邊的老蜚……以及天地間,天地之外,隱隱約約還存在的其他幾個隱匿了氣息,亦或是陌生的淩霄氣息……

    甚至,大辰境內,還有幾個昔日完全不知道,但此刻卻突然冒出來的陌生淩霄氣息!

    【罷了!】

    因果的爆發是如此迅速,若是仙道元神,早就避之千,因為能貫穿時空,用萬千年時間調理因果,設下天地大局的池們若是遇到了沒有預料到的事情發生,就知曉此事必然是自己無法插手的。而哪怕是不那講究的武道淩霄,也不是真的無所不懼。

    天地在動蕩,暗潮在整個懷虛界翻騰不休,而在北玄祭洲,就是驚濤駭浪!

    不過,縱然是風暴的最中心。

    神京之下,仍有些許平靜。

    死後的平靜。

    神京·幽都

    神京自創立之始,便橫亙三界。

    其天都本質上乃是隻存在於大道法理,世界內側的形而上之地,若是用天元界的說法的話,便是一個更高等的賽博靈網時空,一般隻有帝廷帝血和天官憑借龍氣符篆出入,是管理層,俯瞰人間。人間自不用多說,是億萬生靈的居所,帝廷所在之地。

    而地下的幽都,幾乎可以說是神京在幽世的副本,不過玄天宮所在的位置,由“應天不死樹’取代。隨著安靖展開對斬神台百官的攻擊,幽都之中,驟然出現了一大批居民。

    死亡來的如此突兀,迅猛,以至於絕大部分人其實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是需要打複活賽的已死之身一他們上一瞬還在對安靖放狠話,但下一瞬就出現在了此地。

    當意識再次恢複之時,他們發現自己已經不再腳踏實地,身軀漂浮著,輕盈地不可思議,而低頭看去,整個身體呈現半透明狀,而周圍也不再是赤金明亮到讓人畏懼的熾熱火海,而是……灰蒙蒙,平靜到有些讓人害怕的街道。

    幽都。

    神京的亡者,尤其是暴亡者,其魂魄不會立刻消散,真靈進入輪回,而是會在幽都繼續居住,直至其“天壽耗盡’。

    而“天壽耗盡’後,還有後代子嗣的香火祭祀,可以延續“冥壽’。

    天壽冥壽在時,即便不是武者,沒有命格,憑借神京大陣和特殊的法理,死者的魂魄仍然可以維持自我意識,記憶也不會消散,如活人一般,生活在幽都。

    “我……我死了?”一個身穿錦袍的中年胖子茫然地看著自己虛幻的手掌,又看了看周圍同樣茫然的其他魂魄。

    “怎回事?剛才那光……那是什?”

    “感覺……有點熱?”一個年輕女子有些驚疑不定地摸著自己的手臂,她之前瑟瑟發抖躲在家中,隻感覺好像震了一下,家中的情景就驟然變幻成幽都了。

    短暫的混亂後,一些魂魄,尤其是那些生前便家境殷實,常年祭拜先祖的富貴人家,忽然發現自己的身軀凝實了起來。

    一縷縷煙氣般的香火願力,從幽都中流轉而來,“纏繞’在了這些魂魄身上,讓他們這些漂浮的魂靈,可以落在大地,繼而如同常人一般行動。

    “哈哈哈,我就說祭拜先祖是對的啊!先祖用不了,我自己也可以用呀!”

    此刻,之前那錦衣胖子哈哈大笑,他被自家的香火願力拖拽回了自己家,其中物件擺設都和他在現實的家一模一樣。

    “我被殺了……那安靖!當真是不當人子!”

    而有些人現在才遲遲地反應過來,他們被拖拽回自己位於幽都的自家時才搞明白了經過。

    一時間,他們便是憤怒,咬牙切齒,後怕以及一絲慶幸:“幸虧我們是神京人,有本地房產,還有常年祭祀,死了還有魂魄冥壽,亦有屋住,和外麵的賤民就是不一樣啊。”

    “難怪說是條狗也要托生在神京呢?”

    這些人頗為慶幸,也帶著一絲矜持地看向屋外天空中,那些沒有香火拖拽的魂魄。

    那些人雖然也是神京人,但要不就是沒錢供奉先祖,要不就是外地務工來的。

    在這……即便是死亡也不是平等。

    外麵的神京人,雖然也擁有冥壽,但待遇就遠不如他們了,神京自會為他們分配住所,但就不是他們自己在現實的住所,而是頗為狹隘的獨居牌位,能寄托魂靈就算成功。

    “唉,我剛定做的那件雲絲霞衣!還沒來得及穿呢!該死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一位貴婦長歎一聲,雖然這幽都居所應有盡有,但現世的財富卻不能完全帶來。

    一旁的鄰居也是歎息:“是啊,還有我那新得的人傀……還沒玩幾次呢,就成了飛灰。”

    “還想著偃傀呢?”亦有人眉頭一皺:“這安靖打到神京來,怕不就是你們這些人胡亂侮辱他的道途!”

    “活人不好嗎?調教起來亦有樂趣,非要貪圖新鮮,帝朝外的那些武者有多瘋癲,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唉,是啊。”假如還活著,肯定會有人反駁,但人都死了,魂魄流轉,謊也難撒,頓時便有人真心懊悔:“早知道,我們用偃傀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就不這做了。”

    “我就說偃傀也沒那好用,沒必要這激進,說到底不也就是玩玩嗎,有的是玩物,非要用人家天命的道途玩幹什………”

    “張老二你他媽也好意思說,我們也就是玩玩,你是真的進口偃傀當奴工用,害的好大一群人失業,我看你才是罪魁禍首吧!”

    被反駁的這人本來也想還嘴,但不太適應死去的生活,魂魄念頭一轉,實話也說了出來,麵色狠厲,可語氣滿是懊悔:“是啊,偃傀其實還挺嬌貴的,超過一定溫度一定時間就沒辦法工作了,人逼一逼還能用呢一我其實是想要討好天劍山那邊,多進口一點,圖個天命的關係啊,誰知道會遇到這種事!”“說到底,人工其實還更便宜很多,偃傀貴得很,早知道會引來七煞劫……”

    “怕什!他安靖還能追到幽冥來不成?”

    有些人反思,雖然反思的內容也謬之遠矣,但好歹是在反思,可神京之廣大,卻居然有人發起狂來:“就算他是七煞劫,現在在現界,也要被鎮壓,我們死了,反倒是真的安全了!”

    “幽都雖然無趣了點,但好歹也能過完天壽,大辰終究是天宗,鎮壓一個七煞劫不成問題,我看那安靖,活的未必有我們長!”

    當然,有人發狂,自然也有人恐懼,安靖終究是七煞劫,有一部分理解七煞劫恐怖的神京冥魂差點就在冥土跪下來了,而他們大都都不敢辱罵真的敢殺他們的安靖,而是辱罵大辰。

    “維護大陣的那些官吏是幹什吃的?!帝君腳下,首善之地,竟然被一個狂徒毀成這樣!”“枉我們世代忠良,納稅供奉,結果神京大陣就這樣破了?!”

    “究竟是誰負責的?沒用的東西!廢物!一群廢物!”

    他們不敢怨恨安靖,自然也不敢指名道姓地罵官員,但總是要發泄心中戾氣。

    絕大部分人都以為,所有人都會和他們一同咒罵一一無論是安靖,還是大辰。

    但是並沒有。

    河流。

    這有一條河。

    河於冥府的雲間奔流,令淚雨滂沱,苦海翻湧,幽黎海雷霆閃動,無論是風還是雨,是哀亦或是痛,都侵不了神京的法陣,入不了幽都的界域。

    但終究,無論如何,此地都是幽世,是死者,哀歎與痛苦,不願離去者的居所。

    死亡。死亡。

    死亡是一種痛苦,死亡亦是一種解脫。

    對現世懷有期待與希望之人,無論這期待與希望根基於何處何時何地,終究是不願死去的,但死亡,終究有些人拒絕死亡,並不是渴望生,僅僅是隨波逐流地活。

    一個魂靈茫然地抬起頭,看向幽都神京的天穹,那的幽冥壁壘相較於他處並不緊密,隱約可以看見,有什盛大的光輝在神京中流淌,釋放,橫掃一切的同時,將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魂靈送進幽都。無數魂魄,就這樣落入幽冥。

    死亡如雨,死亡如河,奔流不息,永不停歇。

    在這個那,她不禁回憶起了許多年前,父親沒有回來的那一天。

    她,隻是一個普通的老婦,父母都是農民,若是不出意外,她也應當是農民,子女仍然是農民,住在神京之外的紅磚房,一輩子就這過去。

    在神京外郊當農民,當然比外地的農民好。

    不用住在黃土草房,也不用擔心天災人禍,不管生育多少子女,神京總是能養活所有人,也不管外界究競怎樣風雨肆虐,冰霜浩劫,亦或是赤地千,戰禍動亂,神京周邊也總是風調雨順,年年豐收。每年入城置辦年貨時,是她最高興的日子。

    因為在那一天,她會被父親帶去,坐著老牛車,吱吱嘎嘎地順著整齊的大道,前去那空氣都香甜,日夜都光明的城。

    那有舞火的異人,有飛天的空梭,有閃耀的明珠,有香甜的糖果。

    當然,她知道家沒什錢,所以很乖,從不胡亂討要什。但父親卻總會用置辦年貨剩下來的幾個銅板,為她買上一塊黏黏的米糖。

    父親的手像老樹皮一樣粗糙,摸著她的頭,把那塊糖遞給她。

    米糖很香,是麥芽和糯米的甜味,卻很粘牙。

    她需要含在嘴,不停地嚼,才能品嚐其中滋味,才能品嚐其中滋味,甚至有一次,她嚼的太用力,一顆要換的乳牙都被糖拽下來了,惹得她嚎啕大哭,父親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抱著她,用胡茬紮她,轉了兩圈。

    又是一年過去,新的牙齒長了出來,可是父親沒有回來。

    不僅僅父親沒有回來,同去的同村人,大多也沒有回來。

    回來的幾個叔叔伯伯,惶恐地帶著她,帶著其他小輩匆忙地離開,回到了村鎮,然後,在不明所以間,整個村子的人都驚惶起來,開始準備遷移。

    她記得,母親聽見消息後捂住嘴巴,這個五大三粗,從不叫苦的農婦,隻是嚎了一聲父親的名字,卻沒有眼淚。

    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家的東西,帶著她,和其他麵色蒼白的同姓村人,連夜離開了家鄉。衝撞了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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