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房間內沉默片刻，才響起蘇陽的聲音，隻是他的情緒在聽到楊明這句話時，肉眼可見低沉了下去。
十年前。
他的母親就是死於那場無名大火中。
哪怕時至今日，也無人查到當初起火的真正原因，甚至於連電視上的播報也隻能說這是一場意外，讓他連一個可以仇恨的對象都沒有。
可現在楊明突然提起這場十年前的大火，莫非……和神明有關？！
蘇陽猛地抬起頭。
楊明則是繼續說道：“十年前驚動華安市的那場大火，後續經過我們專業人員的調查後得出的結論是，那場大火是某一位或許已經複蘇的神明投影所降下的天火。這便是我要告訴你的，神明的力量究竟有多強大。”
“僅僅是隨手間，就可以讓數萬人失去生命。”
蘇陽愣了一下，隻是此時他的眼神有些空洞，語氣雖然平靜，但仍舊不可遏製的出現顫抖，“所以……那場大火不是意外？”
“不錯。”
楊明點點頭，他的視線中，少年的肩膀微微抖動，似乎在向所有人傳達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憤怒與悲傷。
這時，一旁的安玉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他們在確定蘇陽是覺醒者的第一時間，便已經調查了對方的身份背景，自然也已經得知了蘇陽的母親便是那場火災中的受難者之一。
而楊明選擇說出這件事，除了舉例子之外，也是想要告知蘇陽事情的真相。
身為覺醒者，他已經具備了知曉真相的權利。
“我沒事。”蘇陽捂住腦袋，聲音壓抑，“楊組長，你繼續。”
楊明掐滅煙頭，看向蘇陽說道：“後來，我們的人根據現場殘留的痕跡發現，在神明出現的時候，曾出現一位九階覺醒者與神明對抗。但等我們的人趕到的時候，神明消失了，那個人也不知所蹤了。”
“隻是不知道那位覺醒者使用了什能力，竟憑借一己之力打退了神明。但可以想象，他必然是付出了極大代價。”
說到最後，楊明的語氣中有些感慨。
“神明？”
耳邊聽著楊明的講述，蘇陽的思緒卻下意識想到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經常做的夢。
夢有一個身穿皮衣的男人，與那道巨大的人形身影對峙。
或許，不是夢？
忽然，蘇陽感覺自己頭痛欲裂，似乎有什東西要衝破腦海跑出來一般，身邊也不知何時開始，凝聚了一層冰霜。從地板開始逐漸蔓延向牆壁，似乎要將整個房間變成寒冰世界。
“糟了！他受到刺激，體內的‘’開始不穩了！快，拿鎮定劑！”安玉麵色一變，扭頭朝身後仍舊拿著筷子的顧寂吼道。
下一瞬，那名叫顧寂的黑發少年從沙發上消失，等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蘇陽麵前。
隨後，在另外兩人不解的注視下，一個利落的手刀劈在了蘇陽後頸。
看著倒在床上陷入昏迷之中的蘇陽，安玉雙手叉腰，仰頭對著顧寂怒目而視，“我是讓你拿鎮定劑，不是讓你劈暈他啊！”
對此，顧寂不為所動，“下飛機前，你把它們打碎了。”
待到安玉想起來的時候，顧寂人已經重新坐回在了沙發上。
“好了，剩下的等蘇陽醒了再說吧。”楊明看了一眼陷入昏睡的蘇陽，“反正劈暈的效果和鎮定劑的效果都差不多。”
當第一縷月光從地平線上升起，蘇陽醒了，望著熟悉的天花板，他的目光帶著些讓人看不懂的光芒。
抬起頭。
他的身邊依次坐著楊明、安玉和顧寂。
“你終於醒了，顧寂也真是的，下手真是夠重的。”安玉說道。
“感覺怎樣？”這次開口的是楊明。
醒來後的蘇陽出奇的平靜，他並沒有回答楊明的問題，轉而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楊組長，你見過神明嗎？”
楊明愣了一下說道：“沒見過。”
“我見過，十年前就見過。”蘇陽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而後緩緩描述起來，“麵如牛首，頭生雙角，四目六手，背生雙翅……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你們口中所說的那位九階覺醒者，就是我的父親。”
就在暈過去的這段時間麵，他什都想起來了。
所謂的夢境，其實是他真實目睹過的一切的投影。
十年前那個晚上，他們一家三口正準備吃飯，父親卻突然變了臉色，急匆匆的把他藏了起來。然後他就看到了漫天金光，以及衝出去的父親，還有為了保護他而被吞沒在大火中的母親。
“你說的那個神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蚩尤！”一旁的安玉說道。
“蚩尤……”
蘇陽目光如炬。
上古時期時與炎黃二帝爭奪天下的那位？
盡管他現在已經接受了神明的存在，但當親耳聽到這種真實神話人物存於世間時，他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但更多的，還是憤怒。
他坐在床邊，一遍遍回憶十年前那天晚上的細節，不允許自己忘記一絲一毫。
他要……殺了祂！
這時楊明站了起來，從身後的桌子上拿出一份文件，“小子，我已經全部都告訴你了，現在，你要加入我們嗎？”
蘇陽接過麵前的文件，抬頭問道：“如果不加入會怎樣？”
“如果你不答應，”沒等楊明開口，旁邊的安玉卻是凶狠一笑，不知道從哪變出一根小皮鞭，甩在地上“啪啪”作響，“我們就把你綁回昆侖學院，把你關在小黑屋麵，然後一天給你吃三頓辣椒水小皮鞭，管你是什鐵漢烈女，通通都會拜倒在我的小皮鞭之下。”
經過安玉這一鬧，蘇陽的心情好了點，他脖子一梗，弱弱舉起手，“我要報警。”
“小同誌，你不要誤會，剛剛我是和你開個玩笑。”安玉手中的小皮鞭瞬間消失，端正態度，“你如果不加入我們昆侖學院，我們便會抹除你所有關於覺醒者、以及神明的記憶，讓你重新回到正常人的世界。”
“並且會隨時監控你的生活，避免你在未來的生活中再次覺醒。”
蘇陽聞言，心中一動。
如果他重新回到普通人的世界，便會忘記一切，甚至還會忘記那個害死他母親的神明，以及這十年來一直不知下落、不知生死的父親。
想到父親，他問道：“楊組長，我父親現在還活著嗎？”
楊明思考了一下，“這個我無法確定，或許你的父親在十年前成功擊退神明後，為了避免神明找到他乃至於連累到你，所以他就躲藏了起來，亦或者是他已經死在了神明手中。”
“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
“神明投影的力量不及本體十分之一，再加上我們無法確定十年前的那個神明是已經徹底蘇醒，還是剛剛蘇醒不久，所以並無法給出你確切的答案。”
蘇陽看著手中這份標題上寫著“昆侖學院新生表”的文件，心中有了決定，“楊組長，我可以加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楊明問道：“什條件？”
蘇陽握緊拳頭，“我希望你們能夠幫我找到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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