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正值秣陵全市高校新生報到的高峰期,秣陵師範大學漢口路北大門各院係新生接待處前,傍晚時分還陸續有不少家長陪同新生趕到。
這年頭開車送子女過來報道的家長還很少,蕭良窺著路邊有空位,將車停過去,下車打開後備廂,將兩隻裝得滿滿當當的大行李箱拿出來,看到胡嫻垂頭喪氣的走過來,說道:
“是不是剛到秣陵,看到這座城市沒有你想象的那美好,就很受打擊啊?不用太擔心,你跟你媽先去報名,把入住宿舍的事情搞定,我現在就再去派出所,把你爸給接出來。不會有什事的,你要相信我在秣陵還是有點門路的。”
“沒想到送胡嫻來秣陵報到第一天,就遇到這種事,又不巧胡婕出差,要到今天淩晨才能回來,隻能又麻煩你……”陳啟蘭疲憊不堪的走下車,情緒很糟糕的說道。
“陳姨,瞧你說的,胡叔跟你還有胡嫻,在秣陵遇到事,不找我還找誰啊?而且發生這樣的事,不接受調解是對的。這事隨便他們怎折騰,胡叔肯定沒有事就是了。”
蕭良安慰胡婕她媽說道。
胡婕最初想從自己母校秣陵化工大學幫她妹妹拿委培生名額,但說來也巧,師範大學今年將秣陵動力高等專科學校合並過去,成立了電氣與電子工程學院,主動找到蝸巢科技談課題科研合作的事宜。
蝸巢科技為提高整體研究水準,除了從外部高薪聘請研究人員外,內部員工的學習培養,也從來都沒有中斷過——在職研究生的委培名額,一直以來都是跟各大高校進行合作的必然條件之一。
蕭良他自己還親自進秣大讀了博,這麵要幾個本科生的委培名額,在這個年代實在是平常之極的事。
事情一直都是胡婕在辦,但很不巧胡婕這兩天與朱禕琳為籌建西雅圖獨立辦公室的事情飛往美國了,緊趕慢趕也要到今天淩晨乘坐國際航班抵達秣陵,就沒有辦法趕回東洲,開車接她爸媽以及胡嫻來秣陵報到。
今天一早陳啟蘭就拉著丈夫胡學慶乘坐長途大巴車,送小女兒胡嫻到師大報名,中午就到了秣陵。
陳啟蘭與胡學慶難得出一趟遠門,原本想著將小女兒送進學校安頓下來,跟大女兒回秣陵見上麵,好好在秣陵玩兩天再回去。
陳啟蘭、胡學慶之前都沒有怎出過東洲市,對省會秣陵市的概念也還停留在十二年前送大女兒過來上學時極為淺表的印象上,還以為秣陵早就發展成一座超級現代都市了呢。
他們走出漢中門長途客運站,還有點暈車症狀,他們也不知道客運站距離師大有多遠,就攔住小女兒胡嫻沒讓她打出租車。
他們看到有好幾輛中巴車停在長途車站前的馬路邊吆喝,上前詢問其中一輛中巴車會經過秣陵師範大學,三人票價十五元也能勉強接受,卻不想上車之後,售票員就一口咬定票價是每人十五塊錢。
車上除了司機、售票員外,還有好幾個五大三粗的同夥圍過來,攔著不讓他們下車。
出門在外,陳啟蘭攔著不讓丈夫跟人起爭執,乖乖付了錢,卻不想胡嫻長得水靈,脾氣火辣,見這些小流氓宰客不說,還對她流流氣說流氓話,就在中巴車吵了起來。
然後胡學慶為了保護小女兒不被人欺負,在車跟人動了手;幸虧車還有好幾個被宰的乘客看不下去攔阻,打電話報了警,事情才沒有鬧大。
明明是被宰客,小女兒還在車被小流氓調戲,胡學慶僅僅是想保護小女兒不被欺負,將人推開,卻不想到派出所,接警的民警說是他們先動的手,施壓要他們接受調解,要不然就將胡學慶跟當時動手毆打胡學慶的兩個小流氓都拘留起來。
陳啟蘭、胡學慶再好的脾氣,又哪肯依?
一時聯係不上胡婕,他們在秣陵又舉目無親,在派出所僵持了半天,才想起來要聯係蕭良。
蕭良當時剛剛離開公司,回到住處洗了一個澡,正準備去接今天將林羲送進秣陵大學報到後就能自由的何紅,然後夜好好犒勞一下自己。
卻不想臨出門接到陳啟蘭從派出所打來的電話,蕭良隻能先將何紅晾在一旁,開車前往派出所。
以蕭良的脾氣,這種破事肯定也不想委屈胡婕她爸媽接受調解,但也不想以勢壓人,最後鬧出什大的動靜,傳到韓文鬆、張運嶽這些人的耳朵去。
因此,蕭良趕到派出所了解大體情況之後,都沒有安排公司法務部門的人出麵,而是通知總裁室特別助理王新,找到一家跟蝸巢科技有密切合作的律師事務所,安排一名不具名律師趕過去接手這事。
他則先開車送陳啟蘭、胡嫻來學校報名。
陳啟蘭跟小女兒本來是抱著美好的期待而來,卻不想下車伊始就遇到這樣的事情,然而派出所還不能替她們主持公道,丈夫還被扣留在派出所,內心的沮喪跟焦慮也是可想而知了。
“胡嫻同學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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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啟蘭正彷徨無計想著拜托蕭良先趕回派出所時,四名教師模樣的中青年男女從新生接待點大步走過來,打量有著沮喪的胡嫻兩眼:
個子比胡婕要矮一些,也比較瘦,長相沒有胡捷那紮眼,卻也是小美女一個,能一眼認出來就是胡婕的妹妹。
為首的中年男子很熱情的先朝陳啟蘭伸出手:“你就是胡嫻同學、胡總的母親陳女士吧?胡嫻同學的爸爸呢,胡總說胡爸爸今天也要一起送胡嫻同學報到的啊?”
陳啟蘭有些搞不清楚情況,有些惶然的看向蕭良,想問他這是怎回事。
“啊,忘了自我介紹,”
中年男子看出陳啟蘭的拘謹與不安,說道,
“我是師大電氣與電子工程學院的副院長唐啟標,胡總對我們學院建設支持非常大。我原本是想將胡嫻同學直接錄取到我們學院好好培養的,但胡總說胡嫻對外語更感興趣。這位是外語學院徐雅副院長,也是我的愛人。前天跟胡總聯係時,還以為陳女士會跟胡嫻爸爸一起送胡嫻同學來師大報到呢。我們兩口子今天周末休息,剛剛正好經過這,看了一眼今天外語學院新生報到的情況,發現胡嫻同學還沒有過來,還在想是不是發生了什事情呢。”
秣陵師大行政級別雖然僅僅是正廳,但作為省部共建的211工程重點本科院校,在江省的名氣也很大——二級學院副院長在陳啟蘭眼,那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她沒有想到師大的兩個副院長,出現在這,竟然不是為了安排、監督接待新生的工作,隻是專程關注她們有沒有報到?
當然,陳啟蘭隻當唐啟標、徐雅是大女兒胡婕在秣陵的朋友,或者是讀書、工作時認識的老師,平時潑辣的性格也變得拘謹起來,很不習慣的說道:
“我們坐車到秣陵發生了一點事情,胡嫻她爸被帶到派出所暫時還沒有辦法出來,我帶胡嫻先過來報名。”
“啊?怎回事,怎會這樣?”唐啟標、徐雅詫異的打量了蕭良兩眼,問道。
他們以為蕭良是胡家的司機:黑色奧迪轎車,東洲車牌,很符合年輕的精神小夥司機開車,送胡嫻一家從東洲趕來秣陵報名的這個想象嘛!
要是坐黑色奧迪轎車到秣陵後,在路上跟誰發生摩擦,鬧到不得不去派出所解決,不應該司機留在那,胡婕父母先陪小女兒過來報名嗎?
“情況嚴不嚴重,要不要學校這邊介入一下?”唐啟標關心的問道。
陳啟蘭還是擔心蕭良太年輕兜不住事,將看上去更有能耐的唐啟標、徐雅夫婦當作救命稻草抓,都帶著哭腔告訴道:
“我們坐長途車過來,下車後都不知道從車站再到學校有多遠,就坐上一輛中巴車。上車之前都問得好好的,三個人十五塊錢,上車後售票員就咬死說一個人十五塊錢,是我們耳朵聽背了,要收我們四十五塊。我們想下車也好幾個人攔著不讓,然後罵罵咧咧就在車動了手!胡嫻她爸一開始隻是想將人推開,不讓他們靠近胡嫻,明明是對方先動的手,到了派出所,卻說我們是互毆,都要拘留!”
唐啟標、徐雅都有些傻眼了,一時間搞不清楚情況。
胡婕她爸媽坐大巴車帶著小女兒來秣陵的,然後在秣陵被中巴車宰客了?
然後鬧到派出所,竟然還各打一棒?
這算怎回事嘛?
“……”蕭良見唐啟標掏出手機就要聯係有關方麵,跟他們夫婦倆解釋道,“我是胡捷的同事,接到電話後先趕到派出所,接胡婕她妹妹過來報名;公司已經安排律師介入這事了……”
“胡總那邊已經安排人介入了啊?那肯定就沒有什事情了。胡嫻同學先過去登記報名吧,”
唐啟標聽司機說公司那邊已經介入,就直接將手機收了起來,說道,
“你們過來晚了,學費要等到明天到財務處才能交,但宿舍用品什的,都已經提前幫你們準備好了。我們先進校登記,就先住進宿舍。你們公司的車,可以直接開進去,行李箱不用拿下來的。這到學校正式的報名處還有一段距離,從校報名處登記領宿舍用品,再到宿舍還要走好幾分鍾。我們陪你們先去報名處——”
“來來,小夥子一起搭把手!”
唐啟標招呼蕭良將拿下來的行李箱,再裝進車後備廂,然後讓妻子徐雅陪同陳啟蘭、胡嫻坐後排,他坐到副駕駛位給蕭良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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