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歸登山路，姬姒和趙興迅速複盤。

    “大司農，您的意思是說，你被吸進了一個獨立時空，見到了十相門的第四代門主？”

    “是的。”趙興撓了撓頭，“很奇怪，這看來，我遇到的是好處，因為他解答了我很多疑問，可我在進去之前，明明看到自己抽中的是下下簽，怎突然又變成上上簽了。”

    進去之前，明明是下下簽，險象環生。

    出來之後，手中的簽文，又變成了上上簽。

    “是我的問題。”

    “從何說起？”

    “大司農，我們實際抽了四次簽。”

    姬姒若有所思道：“隻是我以法術逆轉了三次，前三次還沒來得及生效。”

    “我本以為覆蓋掉了前三次的簽文，但實則並未完全成功。”

    “大司農在簽筒中的經曆，可以分為四段。”

    “一，冰山上見到博維，二，家中見到古羅河，三，山頂的幻境，四，見到四代門主。”

    “四段經曆，對應四次簽文。”

    “已知的有：【下下簽，險象環生】”

    “上上簽【魂遊山宇】。”

    “就是不知道另外兩簽是何等級了，我無法辨別出另外兩段，代表的是危險或者福運。”

    姬姒也被簽筒接引到了另外的世界，分別有四段經曆。所以立刻就搞清楚了趙興剛才的經曆，實則是四簽合一。

    “那我在山頂上看到的諸神推演是什意思，風曦和太始又是誰？”

    趙興和姬姒，繼續登山，兩人在龜紋古道上邊走邊聊。

    “風曦是第一代十相門主，太始則是虛祖時代的史官之首。”姬姒說道。

    “史官所戴的太始冠，就是以這位史祖的道號命名。”

    “那他們是在幹什？”趙興將自己聽到的內容講給了姬姒聽。

    姬姒沒有回答，但他懷中的鏡子，卻出現了麻衣神相的身影。

    “那應該是虛祖時代結束後，初代門主牽頭，進行的一次宇宙級的大道實驗。”

    “這個大道實驗出現的背景，是虛祖的突然消失，荒域的初次誕生。”

    “強者們紛紛意識到宇宙不是永的，宇宙寂滅理論，大破滅災難，首次被提出來。”

    “風曦和太始牽頭，聯手對宇宙的過去未來，進行了一次修正與預測。”

    “絕對的未來，需要絕對的曆史。”

    “宇宙級的曆史修正和未來預測，需要集齊所有的道，所以你看到山頂的人，都是當時代的道主。”“如此，才能達到理論上的算無遺策。集合所有終極大道，掌控過去、現在、未來，建立一個混沌宇宙模型，以此來觀測宇宙的走向，計算出宇宙大破滅時間點，尋求躲過大破滅的可能。”

    趙興不由得心神震撼，所有的道主，集合在十方山，對過去、未來進行了一次大規模預測，簡直是曠古爍今的行動。

    “前輩，後來呢？”

    “顯然是失敗了。”麻衣神相歎道，“不然我十相門也不會衰敗至此，到後來就連自家山門進來都困難。”

    趙興也有些感慨，每一個時代，每一個職業似乎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尋找出路，無數種方法都失敗了。那就算再誕生一位神皇，恐怕也未必能成功啊。

    不過轉瞬趙興就將低迷的情緒一掃而空。

    “道阻且長，行則將至。”

    “大司農說得是。”姬姒點了點頭，他也隻當聽了一段曆史，對自己的道心並無什影響。沿著龜紋古道往主峰繼續攀登，趙興很快碰到了一個人下山。

    “老師，您這是要下山？馮琛長老呢？”

    下山的正是嵐川神將，他的眉宇間有些憂傷。

    “它在這。”

    嵐川神將捧著一個盒子，趙興以神念掃過，發現麵是一捧泥土，還有些法衣的碎片。

    趙興朝著盒子一拜，隨後抬頭道：“老師節哀。”

    馮琛死了，他燃盡了自己。

    這位自博維之後的學城大長老，繼任於學城動亂之際，當時博維被抓，人心低迷，各大古國撤銷大部分資助，學者地位不斷下降，之後就連學城總部都遷移到了太古之丘。

    馮琛就是在這種背景下繼任。

    荒域第三紀元的十一個陽年，法會興盛，馮琛帶領學城不斷出現在各大法會上，慢慢對學城進行重建。知曉十方山現世後的消息，他第一時間卸任，將大長老之職位傳遞，自願上山，犧牲自己。解開限製之後，馮琛短暫的達到了神境，充當了命師的角色，並且助力嵐1川神將以第三個登頂，完成了問道。

    “嵐川前輩可否告知，您的所求之卦的內容。”姬姒問道，他想知道嵐川問了什。

    嵐川並未隱藏，直截了當的告訴了趙興和姬姒：“我代表太古之丘，在主峰求得第三卦，所問之道，為極陸的功法補全。”

    “結果如何？”

    “馮琛借十方山之力，所創悟道之境，推演出了巨神流的第五法。”嵐川神將看著趙興：“太古之丘從此多出一種有希望成就道主的法門。”

    趙興無言，再次對著骨灰盒一拜。

    修極陸功法，理論上每一種流派都有希望成就道主，但理想和實際有巨大的差別。

    一種道不可能被多個道主掌控，按照別人創造出來的功與法，不可能修成道主，除非原來的道主已經死了。

    極陸分為芥子流與巨神流兩個方向，在不斷的發展過程中，巨神流已經有四種成道主的方法。第五種，在一代又一代的先賢努力中，不停的完善，如今在馮琛這，終於收尾。

    相對於古法，新法更加符合時代的變遷。

    有了這第五種新法，太古之丘將來會誕生一位新的道主，很有可能就是嵐川神將。

    “長老，前兩卦是否為博維與大帝所得？”姬姒又問了。

    “我不知道。”嵐川神將搖頭：“我登頂時，隻看到了博維，並未看到大帝。”

    趙興注意到，嵐川說起博維時，毫不掩飾對博維的厭惡。

    姬姒又問：“那博維何在？”

    “我怎知道？”嵐川神將大聲道，他的怒氣已經壓不住了：

    “博維此人，無情無義，馮琛隻是想在生命盡頭和他說兩句話，他都不肯……趙興，姬姒，你們少和他打交道！”

    說罷，嵐川神將便拂袖離去。

    看著憤怒離去的嵐川神將，趙興無言以對。

    博維是冷漠，馮琛好歹是他的師弟，快死了連句話都不肯說。

    但仔細一想，這好像確實是博維能幹出來的。

    姬姒施法結束，開口道：“大司農，我們走吧，博維就在前麵。”

    果不其然，驗證龜紋古道走了半個時辰，就見到了博維在一處巨石下靜坐。

    博維已經沒有本尊和分身之說，每一個博維，似乎都全職業精通，麵板上的技能繁雜多樣，一頁一頁神技琳琅滿目。

    趙興都懶得翻了，因為根本看不完。

    “博維真君可是求得了第二卦？不知能否告訴我們。”姬姒又問了。

    博維連眼睛都不抬。

    姬姒袖子微動，再次施法，他有的是讓人開口的法術。

    剛才嵐川神將，就是被他引動了心中的憤怒。

    但在博維這，姬姒卻吃了虧。

    博維睜開眼，冷漠的看了一眼姬姒的袖子。

    “~”

    姬姒腳步連連後退，足足退後了十九階，眼中閃過一絲驚駭。

    他與博維，競然有十九步的差距。

    “長老，請手下留情。”趙興無奈的擋在了姬姒前方。

    姬姒還是有些衝動了，他進步是大，可博維更大。

    早在立足之戰前，博維就已經完成了多次證道，連兩大龍神王齊出手，才堪堪擋住博維的憤怒。姬姒是奇才，但終究是不如博維這個妖孽強。

    “嗡~”

    博維眼中的神光在碰到趙興前收斂。

    見狀，趙興示意姬姒上來，不要去打擾博維。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