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留貞一臉無奈地看著她,等潘筠離開,他便笑著搖頭將書合起。
腳步聲輕輕響起,一道身影從樓梯上下來,沉默地立於他身後。
張留貞頭也不回的將書朝後一遞:“將這本書送到皇宮,代我奉給老祖宗。”
林靖樂接過,沉聲道:“老祖宗早已不管張家事,一心隻守著皇宮,這些年尤甚,他能幫我們什?”張留貞:“他不需要幫我們什,隻需要一聲不吭,不站在我們的對立麵就可以。”
林靖樂這才將書收好,沉默片刻後道:“潘筠是一把極好用的刀,您不應該拒絕她的投靠。”“投靠?”張留貞嗤笑一聲:“你覺得她是在投靠我嗎?”
他搖了搖頭道:“她不是刀,她是要與我合作,三清山的未來在她身上。”
“那不是更好嗎?”林靖樂道:“我們手上的籌碼更多了。”
張留貞歎息一聲,垂眸看張開的手掌心:“天師府傳承與皇室不一樣,甚至與北孔都不同。”“他們隻需要智謀,活著便能有一爭之力,但我天師府,若無修為,我便是再聰明,悟道再深,也難以服眾,連繼承都有問題,更不要說改道統。”張留貞喃喃:“若不能做我想做之事,何苦去爭這個位置,平白搭上這多人的性命。”
林靖樂抿緊嘴角,拳頭緊握:“少主,你又要退縮了嗎?”
張留貞笑了一聲,溫和地道:“沒有,我隻是表達了我想要恢複修為的急切心理。”
林靖樂定定地看著他,沉默不語。
張留貞揮手催促他:“快走吧,身為刑法堂堂主,你不好在我這久留。”
林靖樂壓下那一瞬間上湧的想法,轉身離開。
張留貞歎息一聲,朝著二樓招了招手,堆在二樓窗邊的書就嘩啦啦朝他飛來。
他往石桌上一點,書便整齊的落在石桌上。
張留貞隨手拿過一本書躺在躺椅上,繼續一搖一晃的看書。
他盯著書半天不翻,他沒告訴林靖樂的是,他現在偶爾還是會遲疑,但他從未再想過放棄,因為他身後站了太多人。
他已經退無可退。
隻能朝前走,隻要後退一步,他暫時沒事,站在他身後的人卻會掉下萬丈深淵。
這也是他不想潘筠加入的原因之一。
他爹想要更多的人推著他前進,給他當墊背,但他一點也不想把更多人拉到身後站著。
可,他似乎沒有選擇的權利。
不管是潘筠,還是薛韶,都不由他選擇的站在了他身後。
張留貞心髒一緊。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心髒傳來的細細密密的疼痛,麵無表情的忍下去。
潘筠大搖大擺的回到鳳棲院,潘小黑已經從水出來,正在陽光下大力甩著自己的毛發,水珠四濺。潘筠離得遠遠的,看它停下才問道:“明天出門,你是想騎馬,還是想坐車?”
潘小黑:“你現在這壕,能夠每人一匹馬了?”
潘筠:“可以租。”
有天師府在的上清鎮很繁華,租車和租馬點就有三個。
而且江南經濟發達,即便泉州大不如從前,但各大商行的租馬點還是有的。
尤其是現在。
商人們腦子可靈了,速度也快,相信現在,他們已經去搶泉州的商機了。
車和馬,潘小黑當然是選馬了,速度快,還能吹風,比蹲在車上搖搖晃晃的舒服多了。
潘筠就下山去租馬。
妙真他們剛見完各院院主,從他們手上接了大量的課業,然後就回來收拾包袱。
他們要繼續曆練去了。
學宮因材施教,知道有潘筠在,他們能教妙真他們的東西不多,尤其他們的自學能力還挺強,因此隻安排課業,沒有要求他們一定要在學宮上學。
特別是,現在天師府和朝廷、武林盟就倭國銀山的事合作,潘筠作為直接利益者,也需要在前線。第二天一大早,潘筠就帶著妙真他們大搖大擺的出學宮。
剛走過下馬亭,就看到背著包裹靠牆站的薛韶和喜金。
薛韶衝她笑了笑:“一起?”
潘筠點頭,直接帶他們去領馬。
潘筠往他們主仆手塞了一條韁繩。
薛韶:“這……”
“我昨天給你租的,不用客氣,等到了泉州就一起還了。”
薛韶便衝她笑了笑:“所以你決定隨我去見曹吉祥了?”
“我還要謝你給我牽線搭橋呢,曹吉祥要管泉州市舶司,我們以後免不了要和他合作。”
一行人快馬加鞭的趕往泉州。
還未到泉州,他們就感覺到了不同。
以前冷清的泉州官道上斷斷續續便能看見人、馬、車。
等進了泉州城,這種不同就更明顯了。
街道至少比之前熱鬧了三分,就是帶刀帶劍的人太多了,且說話都大嗓門,一看就是江湖人。幾人沒有去平安客棧,而是就近找了一個攤位坐下,要了一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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