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剛當皇帝,他還沒認識到鬥爭的本質。
所以他單純的認為嶺南的人禍是可以消除,還能消弭矛盾,萬民歸於和平的。
春官正代表欽天監上報完,朱祁鈺立即叫來內閣和三司商議:“柳溥行事不端,誰去拿他?”
薛瑄最先反對:“陛下,無憑無證,怎能因欽天監一句天象有異就拿下一省總兵官?”
陳循也覺得是玩鬧,道:“那可是二品官員,柳溥也從無大錯,陛下不能聽信讒言就妄下定論。”
於謙則沉吟道:“欽天監既言之鑿鑿,陛下何不派禦史前去查探?若真有其事,也可盡早處理,以免真的激起民變。”
朱祁鈺看向王文,問道:“王愛卿以為呢?”
他是都察院的左都禦史。
王文不想查,但大家都目光炯炯地盯著他,他又會察言觀色,很輕易就能看出皇帝的意思,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舌尖一轉道:“臣認為於閣老所言有理,欽天監既有此懷疑,是該派人去廣西看看,隻是廣西山高路遠,柳溥又是總官兵,怕是不好查,不如從欽天監挑出一人來隨同,也可指引都察院的禦史。”
於謙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後反對:“不妥,欽天監職責不在此。”
他怕潘筠插手政事,嚴防死守,王文倒好,主動給欽天監遞梯子,這是嫌棄潘筠插手插少了?
於謙冷漠地掃了王文一眼。
王文低垂著眉眼,心既悔又不悔,複雜不已。
大家商量了一下,最後皇帝還是指派了欽天監的夏官正尹鬆跟隨,而這次的隊伍,除了都察院和欽天監兩部門外,還有大理寺和兵部的人隨同。
目的就是,一旦柳溥真的有問題,他們可以更加快速的解決問題,皇帝許他們便宜行事的特權。
行動以都察院官員為主。
為此,於謙插手,特定指派了都察院的副都禦史胡文翰。
此人性方直,且曾在地方任職十數年,正統七年回京進入都察院,卻又很快被派到山西道,因為去年都察院副都禦史鄧棨隨駕殉國,他才被召回都察院,出任副都禦史。
這位胡禦史也看不上他的上官王文,但他收到命令,還是先去找王文。
王文麵色溫和,叮囑胡文翰要注意安全,更要小心行事,以免激化地方矛盾:“嶺南出奸佞到底是欽天監的一麵之詞,不可盡信,要小心求證,莫要寒了勳貴的心。”
柳溥是安遠侯柳懷之子,柳懷死後他承爵為安遠侯。
胡文翰才應下,王文又道:“欽天監還是有些本事的,他們既然能提前算出柳溥會激起民亂,到了嶺南,你多問問尹鬆的意見,莫要一意孤行。”
胡文翰:……您要不要聽聽您在說些什?
他最討厭這種前後矛盾的囑咐了,想要啥,上司為什就不能明明白白地說出來,非得他去猜?
你到底是讓我聽欽天監的,還是不聽欽天監的?
胡文翰決定不聽王文的了,要靠自己去判斷。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反正廣西離得遠,有事京城也指揮不到。
胡文翰一臉淡然的應下,轉身離開,決定遵從皇帝的命令,便宜行事!
出都察院的時候,正好碰見隔壁兵部出來一人,正是於謙。
於是倆人一起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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