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夏先前聽安國夫人說了,她生產那日,有人在侯府縱火。
如今她嫂子還住在聽藍院沒回去,剛來看過她,也說起這事。
約莫到了酉時,時雲起進了少主府,先去看了自家夫人和兒子,然後才去見妹妹。
依北翼俗,婦人產後三日,不得見男性親屬,認為血光衝運。產後七日是完褥期,可隔著屏風或門簾對話。
這是大年初五。
內室已用艾草熏淨。
時安夏在北茴的服侍下,額間戴了繡著五毒紋的杏色抹額,坐在榻上倚靠著填滿菊花的隱囊。
榻前立了屏風。
屏風外傳來靴底碾過青磚的細響,時雲起停在離屏風三尺處的椅子前。這個距離恰到好處,既避了“血光衝運”的忌諱,又能讓聲音清晰地傳進來。
他坐下,椅子旁邊還配了一個小案幾。
北茴奉了茶才退到門口守著。門沒關實,虛掩著,簾子放下擋風。
兄妹倆寒暄幾句後,方轉入正題。
時安夏直接說了自己的想法,“事出緊急,勞煩哥哥入宮覲見太子殿下,請他收回成命,不可讓我所生子女序齒皇室中,恐引發爭端。”
時雲起點點頭,“我也是這意思。”他頓了一下道,“太子殿下許是因著妹夫為國……而急於補償,所以才作此決定。”
兄妹二人敘了會子話,都避免提起岑鳶這個傷心話題。
又說起縱火案,“人抓到了,你猜猜主使人是誰?”
時安夏想了想,“小姑母的兒子吧?宋瑞仕?”
早前那小子就揚言要燒了侯府,隔了這久,想必沒死心。
時雲起點頭,“他瞎了一隻眼,據說是在外頭被人打瞎的。他把他妹妹賣了換錢去賭,認識了一群賭徒。都是些要錢不要命,又沒多大本事的人。”
否則也不至於被他們侯府的府衛打跑,當場還打死了一個。
他們求財。宋瑞仕則是不忿報複,聽說侯府主母生產,想必定然在主院靜養,便伺機放火。
宋瑞仕早就說過,他會回來燒了侯府。他覺得他如今日子過得艱難,皆因侯府主母自私自利不顧親情,將他們母子三人攆出去所造成。
時雲起繼續說,“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熟人。”他頓了一下,“要不,你猜猜是誰?”
時安夏轉了一下腦子,微彎了唇角,“父親的那個小妾郭小娘子嗎?”
“真是什都瞞不過妹妹。”時雲起佩服至極。他記性雖也好,但真就想不到這頭去,“剛才在衙門看到那女子,我還驚了一下。”
時安夏哪是猜,分明是對父親不放心,之前還專門派北茴去那頭院子了解過父親把後宅遣幹淨的始末。
當時她就覺得郭小娘子不安分,許是個隱患,派人出去尋,竟沒尋著人。
“父親這輩子,做任何事都不負責任,盡幹些沒名堂的。唯一做了一件好事,結果還給他攀上了顧娘子。”時安夏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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