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來!”
禁區之王的怒吼仿佛能震碎星河,無盡的忿怒與憋屈在他胸中翻湧。他幾乎想要一拳轟穿這傳承了無數歲月的古老網道,在混亂的空間亂流中,將那個給歸墟之喉帶來前所未有重創的人類雜碎揪出來,碾成齏粉!
然而,那緊握的拳頭終究是緩緩鬆開。他不能毀掉這維係海族戰略機動的命脈。
他猛地轉身,返回滿目瘡痍的禁區,同胞的哀嚎與各重要區域的慘狀如同尖刀刺入他的感知。
這位雄踞深海的王者,隻能強行壓下滔天的怨恨,投入到漫長而痛苦的善後工作之中。這些被摧毀的區域,無一不是禁區的核心命脈!
因為四重印記的出現,預示著足以顛覆族群的巨大危害,所以血海至尊才不惜一切,將李夜來投入網道,意圖絕殺。
結果卻反而引狼入室,使得禁區遭遇了劫難。
命運,何其諷刺!
禁區之王心中泛起一絲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悔意與質疑:“血海啊,你或許不該把他丟進網道”
…
另一邊,剛剛衝出網道的李夜來,隻覺得頭痛欲裂。
不,是已經裂開了。
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右眼眼球因為顱骨的變形和巨大的壓力,半脫落出眼眶,視野變得模糊而扭曲。
隻差一點!隻要再晚上一瞬,他的腦袋就會像西瓜一樣被那位至尊徹底拍碎!
在他身邊的小狂王,那雙迷惘的眸子此刻寫滿了驚慌。
她手忙腳亂試圖將李夜來那駭人的眼球小心翼翼地塞回原處,動作笨拙又急切,但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至少都逃出網道了.
若非她最後那全力的一劍,此刻他恐怕不得不與那位影先生進行第三次交易了。
李夜來現在都能聽到影先生的遺憾歎息:‘這都沒逼出交易嗎?給你機會也不中用啊,打頭都能打偏?’
與此同時,李夜來的左眼,則是看到了一片刺目的赤紅!
灼熱的高溫瞬間包裹了他,硫磺的刺鼻氣味充斥鼻腔。
岩漿?
長樂仙君找到的那個廢棄出口,居然通往這種鬼地方?火山?還是更糟糕的,直通地幔的某個裂縫?
“你給我幹哪來了?”李夜來艱難開口。神性屏障展開逼退炙熱的岩漿。
“你的運氣怪我?走,除非你想嚐試在岩漿中遊泳。天人(神性生物)死在這也招笑了。”長樂仙君回應著再次以納米機器人指出一個方向。
僅剩的神性屏障在被消耗,來不及多想李夜來強忍著劇痛,極力操控著老馬八號。
滅盡龍發出痛苦而憤怒的咆哮,奮力扭動殘軀,承載著背上的李夜來與驚慌的女孩,猛地調轉方向,朝著岩漿湖的上方拚命衝去!
悍然撞碎厚實山壁之後,久違的天光才刺入李夜來的眼簾。合著是真的掉進火山內部了!
隨著滅盡龍這決死般的衝擊,火山結構被破壞更加狂暴的炙熱岩漿噴湧而出,如同憤怒的血液。
火山之下,似乎有某個沉睡的古老存在被這動靜驚擾,散發出令人不安的隱晦波動,但似乎礙於老馬八號身上殘留的至尊氣息,最終隻是無能狂怒的低吼。
或者說,小聲嗶嗶?
這自然是好事。
此刻的李夜來,已經沒有任何餘力去應對可能的新敵人。
頭骨碎裂,神性耗盡,失血過多,若非神性生物的生命力足夠頑強,他現在估計已經在岩漿泡著等熟了。
他努力操控著全身還裹挾著流淌岩漿的老馬八號:“仙君你來操控.我扛不住了!”
“本君沒有實體更無靈能回路。”長樂仙君快速回應。但納米機器人還是協助老馬八號進行輔助飛行。
“那你幫襯點她。”李夜來隻能將控製老馬八號的猩紅韁繩,塞進小狂王那冰涼而顫抖的手中。見女孩雖然驚慌,但開始嚐試操控古龍後,李夜來才艱難地切換了臉譜。
永生神選臉譜!
來自疫父的賜福浮現,大量的生命力湧出,開始快速修複李夜來的傷勢,李夜來感覺自己的被打出的腦漿都在複原
但這等傷勢的修複,需要消耗海量的體力與精力。
隨著不多的體力被瘋狂抽空,極致的虛弱感交織襲來,李夜來的意識再也無法支撐,迅速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終於可以睡一覺了他心想。
最後一瞬間,隻模糊的看到到,那隻冰涼的小手,依舊死死地攥著韁繩。另一隻手則緊緊抓住了他滿是血跡的手臂
火山終究還是徹底噴發了。
裹挾著‘可愛星星飛天撞’殘餘衝擊力的老馬八號,那決死一撞幾乎將整座火山的結構攔腰撞斷。
炙熱的岩漿瘋狂地噴湧、傾瀉,將大片海域煮沸,赤紅的熔岩流如同猙獰的血脈般在大地與海床之上蔓延,連高空的雲層都被映照成一片燃燒般的血紅。
百之外,一片荒蕪而危險的陸地區域邊緣,一支正在隱秘行軍的人類隊伍,被這天地異變所驚動,紛紛停下腳步,凝重地望向海域深處那毀滅性的景象。
這支隊伍人數不多,有男有女,卻都出奇的年輕,隻是眉宇間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與風霜。
他們中有身著樸素黑衣手持奇異香爐的僧侶,有風姿綽約眼神銳利的女性,也有麵容冷峻氣息內斂的青年.裝束各異,卻隱隱以一個扶著孕肚的女人和一位氣質沉穩的男人為首。
一行人沉默地注視著遠方那仿佛末日般的場景,海天之間赤紅一片,唯有那噴發的火山在宣告著某種未知的巨變。
唯有那位手持賜福香爐的黑衣僧侶,仿佛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依舊微閉雙目,嘴唇翕動,低聲念叨著玄奧的禱文,似乎眼前天崩地裂的景象也與他無關,他的使命唯有祈禱。
而即便是他這般古怪,他的同伴們也沒有任何異議,反而自發地移動位置,將他與另一位同樣黑衣的女性僧侶保護在隊伍的最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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