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微笑著和自己打招呼的孫本川，李龍笑了笑說道：

    “孫先生，我還是那句話，玉石我是不會賣的。如果你對牛羊肉感興趣的話，那咱們可以談。”孫本川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李龍直接就把路給堵死了，他還不死心，微笑滯了一下，然後又問道：“李龍同誌，難道你不想聽聽我的報價嗎？”

    “不用了，不管是先前的兩萬美元，還是五萬美元，我都不會出售的。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想要牛羊肉，那咱們可以談一談，如果不是的話，那我們之間就沒什好談的了，你請回吧。”

    孫本川這次進門，李龍甚至都沒把他往屋讓一下一一主要是接了電話之後，李龍推斷出了事情的緣由，猜測這家夥不懷好意，有落井下石之嫌，所以不打算客氣。

    孫本川深吸一口氣，把一肚子不滿先壓了下去，理智占了上風，他依然帶著微笑說道：

    “那好，我們談一談牛羊肉的價格問題。如果我把你庫存的所有牛羊肉都買下的話……”

    “如果全部買下，羊肉兩塊五，牛肉三塊。”李龍報出了一個以前基本上不想的價格。

    “怎會這貴？”孫本川還沒說，羅立偉就不願意了，“我打聽過了，你羊肉的收購價在一塊八以下，牛肉兩塊，這大的量，哪怕你一公斤漲一毛錢，都夠賺的了，現在你漲這高，誰會收啊？”“如果放一個星期以前，你收我的羊肉，說不定漲一毛錢我真就賣了，但現在不同了。”李龍笑笑，“至於原因一一我想孫先生應該比我清楚吧？”

    孫本川的眼睛一下瞪大了一一雖然瞪起來的眼睛也沒李龍的眼睛大，但足以表明他震驚了。難道李龍已經知道了那個消息？怎可能嘛！

    最終，兩邊沒談攏，或者說李龍根本就沒那個誠意和這個孫本川去談，孫本川也不想花大價錢去收牛羊肉，雖然按這個價運回去還是有利潤的，但他覺得賺的少了。

    最主要的是本來的設計沒有能夠實現，那塊玉是真的值錢。

    “要不要咱們通過官方施壓？”回到招待所，羅立偉出了個主意。

    孫本川搖了搖頭說道：

    “這個李龍是受全國表彰的，而且又是縣人大代表。這是他的家鄉，我們在這人不熟，通過關係要轉好幾層，可能沒辦法實現目標。”

    顯然，孫本川原來是有過這樣的打算的，隻不過權衡利弊之後，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需要小心，不想暴露太多。

    無奈之下，孫本川隻能退而求其次，在瑪縣尋找其他能夠提供牛羊肉的人。

    然而，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附近不單單瑪縣，包括周邊幾個縣市鄉鎮都沒有能提供大量牛羊肉的人。按孫本川的想法，原本消息是傳不到這快的，李龍現在看來是知道了，但也僅僅是李龍而已。雪災，受災的麵積非常大，按理說應該能夠有大批的小牧民會受災，會宰殺大量的牛羊以安全越冬。但現在看來，附近是不成了，都讓李龍的收購站把小牧民宰殺的牛羊給吸納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去其他地方找貨。

    拿不到玉，至少也得弄到牛羊肉賺一筆再說。

    思索再三，孫本川隻能往西，伊犁那邊還有大片的牧場，應該能搞到大量便宜的牛羊肉。

    孫本川離開後，李龍想了想，等楊大姐接手孩子的時候，他開著車去了一趟供銷社。

    李向前的辦公室門鎖著，人沒在。李龍問采購股長周園，周園說：

    “主任去縣開會了，早上就去了，應該快回來了，你要沒啥事，在我這等等唄。”

    李龍想想也是，便在周園辦公室坐了下來。

    周園給李龍倒了水，問他：

    “聽說你最近收了大量的牛羊肉，有沒有處理的辦法？要不要往這邊送一些？咱們雖然給你消化不多，但少一點是一點。”

    “不用不用，能處理的。”李龍笑笑說道：“股長放心，真要處理不了，肯定會找你們的。”周園能看出來，李龍是真的不急，說的應該是真的，所以他也就不再提這個話題，說起了今年的雪災情況。

    “東西比較難收，有些地方雪堵了路，養路段這些部門一直在清雪，偏偏這雪隔幾天就下一場大的，鄉村公路已經沒時間去清理了，光國道、省道和縣道就夠他們幹的了。”

    這段時間周園他們不光在各院子呆著清雪，還要去各鄉鎮負責收購一些物資，是真切的知道基層情況的。

    “誰能想到今年的雪會這大？”李龍也是搖了搖頭，“對農民來說是好事，雪大好，牧民就比較麻煩了。好像全國北方都差不多，雪都很大。”

    “那明年夏天豈不是又要來大洪水了？”周園想的比較遠，“咱們北疆這邊還好些，地廣人稀，洪水影響不大，但其他地方就不一樣了，口那邊麻煩啊……。”

    李龍點點頭。十來年後全國性的那場大洪水，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當是全國鋪天蓋地的宣傳，還有電影，其實是知道的。

    而且後來他也知道了，並不隻是那一年有洪水，其實每年都有，隻不過那一年比較大而已。李龍倒是沒想到周園還有這悲天憫人的心思，畢竟北疆的洪水其實並不害人。六七十年代，上麵組織修的各種水利工程李建國他們參與的，各種水庫人工河道加上幹渠支渠，足以把洪水分散掉，壓力一分解，洪水也就不會有多大的危害了。

    周園說的口的洪水，那是真的能淹死人的。

    哪怕淹不到人，把農田淹了，絕收也是非常大的麻煩。

    在李龍的眼，周園的能力不算多強，比不上李向前。平時一向也是以李向前馬首是瞻，感覺就像是沒主心骨的，和李向前當初當股長完全不一樣。

    但今天他說的話，倒是讓李龍有點另眼相看。

    “我老家就算是在洪泛區，每到大洪災，為了給大城市緩解壓力，都會往我們家鄉那泄洪，莊稼就完了。”周園的話帶著幾分蕭瑟，能聽得出來，說這話的時候，他心情不太好。

    原來如此。

    不過李龍覺得周園能當上股長，實際上是很有能力的，隻是自己可能一時半會兒沒看出來。反正自己也沒打算在這個體係呆著，所以看不出來就看不出來吧。

    “那咋不把家人接來呢？”李龍有些疑惑，他自己就是個例子，老家目前不如北疆，那就把人接過來好了。

    “他們不來，在他們眼，這……不如老家。再說年齡大了，也不想跑太遠，故土難離啊。”也是。

    其實也就是這一世李青俠杜春芳過來了，而且戶口也遷過來了。其實上一世，因為各種變故，二老的戶口還在老家，終老於鄉。

    故土難離對於他們這一輩人來說，真不是說說的。也就是科學昌明，加上後來信息越來越發達，後來的年輕人才普遍有了四海為家的想法，漂到哪算哪，或者說理想中的地方在哪就往哪奔。李龍點點頭，沒說什。老一輩人的觀念根深蒂固，是真的不容易改變，像自己的老爹老娘這樣的反倒是少數。

    上一世，四小隊像自己這大的人，六七十歲的時候，還時不時的回老家去照顧家八十多九十歲的老爹老娘。

    正常現象。

    聊了一會兒，外麵傳來了李向前的聲音，李龍站起身走到門口，往外迎去，到大門口，就看到李向前提著著黑包正往這邊走，剛才他是和看門的打招呼一一原來的李大爺已經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