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業看了一眼洛聽竹,道:“聽竹,你要不和天羅兩個人去陪陪爸?”
“我這邊的事情非常重要。”
洛聽竹是方子業的老婆,兩人早就商定了許多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
方子業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在為“漸凍症’課題做前期準備,漸凍症這個課題太難,比脊髓損傷相對都還要無從下手。
隻能一步一步地積累,無法一步到位。
洛磐是自己的父親,洛聽竹當然點頭:“行吧,師兄,辛苦你了。”
洛聽竹還是改不了口,繼續叫方子業師兄。
“你又要去哪啊?”梁霞從廚房走出來,端著兩個果盤。
“我去試驗室…媽…你們自己休息啊。”方子業說。
梁霞的眼睛在猛瞪,說:“你那試驗室有什好去的,結婚不好好在家待著。”
這話仿佛明著說,你們不在家待著多造一下人,我孫子要什時候出來。
洛聽竹的臉紅紅的。
方子業直接溜了,說:“媽,你這話可是要不得,我去試驗室當然是為了全人類的健康而做貢獻的,你要有大局觀。”
梁霞當然也沒攔著方子業,她哪敢攔啊。
她雖然是個農村婦女,可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對方子業的事業有所助益,更不敢打擾,怕誤了兒子的前程。
她早就助力不了方子業了。
“聽竹,媽給你說啊,媽和你爸都還年輕,你爸媽也年輕,你們要是有了孩子啊,我們帶得過來,你們什都不用管……”梁霞隻能給洛聽竹做思想工作。
洛聽竹雖然有些腮紅,可已經嫁人了,倒是不如以前那害羞了,低頭道:“媽,生孩子這種事,也沒那著急的·……”
動物試驗室,廖和聶明賢二人看到方子業的第一時間,不是繼續昨天的恭喜新婚快樂,而是破口大罵:“方子業,你是不是脊髓損傷的細胞變的啊?”
“你怎就這敢猜呢?”
“脊髓損傷,急性期還不適合治療,隻有慢性期才能夠治療。”
“至少,如果是微電流刺激的話,急性期是不適合的,反而會加重患者的情況。”
方子業聞言,沒好氣說:“什叫我是脊髓損傷的細胞變的?”
“也就是說,經過這久的試驗,你們已經在動物模型上,複刻出了這個理論?”
“脊髓損傷的急性期進行微電流刺激,隻會加重脊髓損傷的功能缺失,並不會對患者的功能修複有任何助益?”
廖點頭:“是的,至少你做過的這多批次的試驗,支持這樣的結果。”
“脊髓損傷的治療,不能操之過急,特別是急性損傷期,灰質和白質內的電路通道處於紊亂狀態,此刻進行微電流刺激,可能會導致信息亂竄,損傷下方神經突觸。”
“在沒有研發出更新治療方式前,脊髓損傷治療的窗口期已經落定了,必須是急性損傷後一周,兩周後更好。”
“一個月以上的數據暫時還沒有結果!”
按照傳統的邏輯,早發現、早治療。
脊髓損傷就偏偏反著來了,早發現、稍晚治療,一般研究團隊,估計都得很長時間才能發現這一點,而方子業卻提前就根據自己的知識儲備進行了猜測。
別看就是這一句話,這隻是治療時機的理論,有可能就是數月甚至一年時間,一個科研團隊的綜合結果!
也是巨大的進步!
對於一個病種的理解,不隻是用什方式治療,還要特別清晰治療方式的適應征、禁忌症,治療時機選擇!
大部分病種都講究早發現、早治療,無一例外,但現在就出現了特例。
如果方子業沒能考慮清楚這一點,隻是想著埋頭去把脊髓損傷的治療方式研發出來。
治療方式成熟後,肯定有醫療團隊會想著在急診患者身上嚐試,然後他們又沒有方子業那強的知識積累,就一直持續微電流。
祈求遵循早治療的原則,然後把病人電成無法逆轉的癱瘓態,再經曆很長時間的試錯成本後,再得出急診期不能治療的結論,那有一些病人就有些倒黴了。
“這句話很值錢!!”方子業抿了抿嘴,接著問聶明賢:“聶哥,那你有沒有想法,如何在脊髓內進行血運的重建思路?”
脊髓也是需要血運的,沒有血運就會直接壞死。
結構如果都徹底壞死了,還談什通道?
急性期是不適合微電流刺激,不代表急性期任何事情都不可以做!
減壓要不要做,可不可以做一下血運重建,都是需要去探討的問題。
脊髓損傷就是有急性期和慢性期兩個時期,方子業覺得團隊的能力夠,當然不想隻著手一個時期。現在的團隊人手,可以分工而行。
“暫時還沒有思路,我老師也沒有比較好的辦法,這不是等你結婚休假完了,再一起探討的?”“現下,我們對於慢性期脊髓損傷的治療,已經摸出來一些套路了。”
“但之前猜測的,急性期治療可以獲得更好療效這個方向被否定。”
“方子業,所以我們現在可以放開臨床病例了,把這個階段性的術式,揚發到臨床中了。”“大概六月份吧,第四批動物試驗結束後,我們就可以開始臨床大批量的試驗了!”
“好!六月份就六月份,程序一定要走完,哪怕晚一點都沒關係。”方子業點了點頭。
“不能賭,做科研可以在動物模型上賭,不能在患者身上賭,我們在患者身上,最多隻能去做發現。”方子業說完,又看向了聶明賢和廖二人搜集到的數據,頻頻點頭道:“所以,我們現在對於脊髓損傷治療的理解,又更加深入了一步。”
“第一,慢性穩定期無並發症的病人,可以直接手術治療。”
“第二,急性期的患者,微電極刺激治療屬於相對禁忌症,在沒有找到更好解決方案之前,列為絕對禁忌症。”
“第三,橋接電極是針刺電極持續刺激的補充手術術式,適合於多處損傷、大麵積損傷的脊髓損傷患者。”
新病種的治療研發為什難,就是每一步都可能是坑,每一個小知識點的理解,都需要經曆大量的理論論證與試驗論證。
不能靠猜的!
說完,聶明賢問:“今天得空嗎?你朋友和兄弟太多了,昨天沒辦法陪你喝好,今天得空?”廖直接罵了起來:“不是,聶明賢你沒結過婚你沒長腦子?”
“昨天子業他結婚,你今天讓他過來看看驚喜,當個禮物是錦上添花,你今天讓他陪你喝酒?”“啊哈?”
聶明賢反問,奚落道:“不行啊?”
“不像某人,喜酒都不給喝一口,搞什旅遊成婚,奉子成婚。”
方子業聞言,馬上意識到聶明賢這是指桑罵槐,就是借著自己結婚的名義罵廖不當人,結婚都太過於倉促了。
廖指著聶明賢,一個字憋不出來。
他結婚連請客吃飯都沒正式的“禮儀”,就隻顧著自己和老婆兩個人爽了,聶明賢當然能開噴了。“你們兩個繼續吵吵吧,現在時間還早,我應該還能趕上中午飯。”
“我們都去我嶽父家吃飯。”方子業說。
廖問:“不是第三天才回門?怎今天就去了?”
方子業說:“嗨,固定的習俗是固定,也要隨機應變嘛,我嶽父打算去一趟恩市,讓陳宋老院長看看,能不能靠中醫的手段壓一壓漸凍症的進展。”
“陳老院長的時間那好約啊?”
“哦哦。”廖點頭。
雖然陳宋也來了婚禮現場,可參加婚禮和診病是兩碼子事,陳宋目前已經不再出診。
即便是要接診,也是要經曆特殊場合的。
陳宋自己的腿腳不便,可能還要借助陳廣白等人為他進行其他檢查,他再作為中腦分析器。現在的陳宋自己手腳也不太方便,感覺也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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