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名確實沒有想到,這個秦帝國的心問居然是這個問題。
很快,他就慎重了起來。
這個問題......
其實頗為誅心的。
因為,若是選擇秦帝國,那就意味著,你是一個連自己母族文明與親族都能背叛的人......你若是秦帝國高層,你會重用這種人嗎?
肯定不會的!
一個連自己母族文明與親族都能背叛的人,這樣的人,那就意味著他是可以為了利益背叛所有的人。
這樣的人,談何忠臣?
而且,如果放棄自己的文明與母族......他深信,這些考核官也會看不起這樣的人,沒有人會看得起這樣什都能出賣的人。
可如果你選擇自己的母族文明與親族......
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邏輯陷阱,無論怎選,似乎都是死路。
葉無名此刻也明白了為何有那多人都沒有成功。
然而,葉無名隻是沉默了片刻,便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目光平靜,他的聲音清晰而穩定,在這大殿之中回蕩,“我,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這個回答,避開了直接的二選一。
那冥冥中的意誌沉默著,在等待他更進一步的闡述,也像是在審視這個看似取巧的回答背後,是否藏著真正的智慧,亦或是......詭辯。
葉無名繼續道,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若我加入帝國,我追求的,便不會是成為一個在帝國與親族之間艱難抉擇的‘棋子’。我會竭盡所能,攀登至足以製定規則、影響決策的位置。”
說著,他頓了頓,繼續道:“屆時,我將推動帝國的秩序,並且改善帝國秩序,使其包容性超越毀滅性。我會讓帝國的鐵律之下,能容得下我母族文明的傳承火種,能護得住我親族之人的安然無恙。”
說到這,他看向大殿深處,“這並非背叛帝國,恰恰相反,一個更包容、更強大的帝國,才能承載更廣闊的疆域與更悠久的未來。這,才是對帝國更高層次的忠誠——不是盲從於冰冷的條款,而是致力於讓帝國本身,變得更好,更.....‘正確’,也更強大!”
他說完後,大殿深處沉默,一片如死一般的死寂。
葉無名直視大殿深處,平靜道:“若帝國高層連這點‘異見’與‘抱負’都無法容納,那這樣的帝國,其所謂的‘強大’與‘秩序’,也不過是建立在流沙之上的虛妄,不配讓我葉無名效忠,更不配讓我背叛我的母族與親族。”
他沒有在給出的兩個選項中掙紮,而是直接質疑了預設這個問題的前提——即帝國利益與母族存續必然對立。
因為他相信,如此強大的秦帝國,問這個問題,絕對不是想測試他的忠誠。
這種強大的帝國......如果他是高層,他看中的,絕對是能力與智慧!
至於忠誠?
隻要自身足夠強大,就不怕別人不忠誠。
而如果你沒有能力,沒有價值,那你的忠臣也是一文不值,沒有任何意義。
因此,他果斷選擇不按照對方思路來,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展現出另一種可能性:不是我去適應你的規則,而是我要改變你的規則,來適應我的道!
漆黑的時空領域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這番言論,在秦帝國嚴苛的律法背景下,堪稱大逆不道!但其中蘊含的格局、自信與那種近乎狂妄的擔當,卻也遠超尋常隻會表忠心的庸碌之輩。
那冥冥中的意誌不再發聲,仿佛在進行著某種權衡。
葉無名則靜靜等著,他沒有擔憂,很平靜。
某處虛空之中。
一名女子與一名中年男子正在俯視著葉無名,那女子身著黑袍,負手而立,貴氣無雙,在她身旁,一名老者身著紫色道袍,紫色道袍右邊,有兩個小字:欽天。
老者看著葉無名,神情凝重,“就是他......”
女子隻是俯視著葉無名,“繼續。”
...
大殿內,那冰冷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感波動:“答案,已記錄,下一問......”
過了。
聲音再次響起,不帶絲毫情感,甚至可以說是冷漠,“若帝國前路,需以一方已知宇宙內,萬億兆生靈之性命與輪回為祭品,方可開辟新的維度航道,征服更強之敵。此非仇殺,非懲戒,僅為純粹之‘必要代價’。令你執行,你當如何?”
問題落下,葉無名沉默,或許是暗中有人刻意為之,這一瞬間,仿佛有億萬冤魂的無聲嘶吼在他識海中回蕩。
這不是簡單的善惡抉擇,而是將一個冰冷、殘酷、卻符合帝國“大局”的終極命題,赤裸裸地擺在了他的麵前。
是遵從帝國意誌,化身屠戮億萬、斷絕文明輪回的劊子手?還是堅守內心的某種底線,成為帝國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這問題,比第一問更加誅心。
它剝離了個人情感的羈絆,上升到了對生命價值、文明意義與絕對服從的終極拷問。它要測試的,是他葉無名在帝國冰冷的‘效率’與‘必要性’麵前,其內心深處是否還存在著不可逾越的界限。
葉無名沉默了。
他仿佛能看到那方宇宙中,無數星辰上的生靈依舊在按照他們的軌跡生活、愛恨、繁衍,他們對即將降臨的、源自更高維度的無情毀滅毫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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