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開口之時,四下闖入其中的諸界強者就已四散而去,如臨大敵。
太一之名,四魔之首,可謂如雷貫耳!
哪怕是其餘三位,對四魔之首的排名,也是從無異議。
有史記載,太一在此方界域隻出手一次,但就是那一次,讓五大支柱的兩位,幾近隕落!
那也是第一次,五大支柱在四魔手中不敵受挫。
此人權柄,近乎無解。
哪怕是諸界真聖,也對其避之如諱,非必要絕不稱其真名。
此時。
太一目光落處。
是被海拉拉入此方天地,與其爭奪神國權柄的吾周!
身為這方神座的真正主人,海拉自然有資格與吾周競爭,但當下競是反而占據了下風。
若非先前太一順手來了擊黑手,助力昔日道友海拉,怕是當下情形還要惡劣。
吾周冷喝道:
“你真以為當年設計你的僅我一人?那太一也有份!”
“為何不與我聯手,你我二人協力脫離此間?!”
“蠢貨!你當真無可救藥!不可理喻!”
眼見海拉充耳不聞,油鹽不進,鐵了心要與他玉石俱焚,吾周暴怒斥。
從前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而就在這時。
太一之言入耳,吾周有了先前木釋天的前車之鑒,如杯弓蛇影,麵色猛地一變,心念瞬間分化千萬,審視自我,卻始終沒找到姬天行的“相”。
詐他?
不!
吾周很快意識到了一點
昔日抓住姬天行的,正是太一!
事後,也是太一將姬天行丟給了他,任由其處置,還從他這要去了某些東西,作為交換。
而在太一的建議下,他在將姬天行同化後,以其為根基,化為一尊傀儡,由他、太一與閻一同掌控,代而執掌原天魔神座。
可如果今日之局,背後是太一在推波助瀾,那交給他的姬天行………
吾周剛要出聲詢問,就陡然聽到自己體內傳出了另一道熟悉的輕笑聲。
那笑聲中雖然夾雜著些許疲倦,卻也有著諸般快慰!
“道兄,既是我贏了,你可願賭服輸?”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
一道身影就像慢慢從吾周體內剝離般走出。
那人鬢發微白,溫文爾雅,就像某個書塾走出來的師者,又像是某個世家的貴公子。
此刻他望向木釋天,有種闊別已久的感慨道:
“釋天,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木釋天雙手合十,垂首低眸,卻是不語。
隻因此刻。
姬天行所立身之地,是屬於天魔的神座。
不是吾周當下立身的神座。
而是昔日天魔吾周的神座!
“姬……天……行?!”
這一刻認出這位的,不僅是吾周與木釋天,還有率先闖入此地的諸界強者。
他們就像看到了比青山被一刀斬滅道身更恐怖十倍的事!
天魔竊據了夢魔的神座,那這些年天魔的神座上,一直坐著的,難道是姬天行?
這世上,竟然有人能與四魔爭奪神座的歸屬,並且真的將其拿下了?!
太一看了眼吾周,好意解釋道:
“我隻助他守住了一粒心神種子,最後能熬過、騙過道友你的同化,是他自己的本事。”
“道友,這一局是你輸了,輸了就要認。”
吾周原本神色冷厲含怒,此刻競是恢複了原有心境,他深深看了眼置身於自身舊日神座的姬天行,又掃了眼在場的木釋天與太一,淡漠道:
“的確是滿盤皆輸。”
“成道之後,再未受過如此屈辱。”
“但今日,天魔沒有輸!”
吾周看向姬天行,忽然笑道:“道友,成就天魔之感,如何?”
“不堪重負。”姬天行喟然道。
“這才隻是開始。”吾周淡淡道,“我期待你求著我回收的那一日。”
姬天行笑道:“道友哪怕即將跌落神座,也依舊愛開玩笑。”
他頓了頓,道:“聽聞道友此前曾與釋天商討,欲常伴其身觀道,不如這一次,道友跟在我的身側,讓某來教道友,何謂真空天魔。”
太一笑了笑,點頭道:
“我看行。”
縱然是吾周強行收攏雜亂心神,內外明澈,此刻依舊是暴怒之意壓製不住地升起。
而聽著場間三者間的“笑談打趣”,諸界強者眸光深幽,隻覺匪夷所思。
木釋天淡淡開口道:“今日,吾周走不脫。你二人,不如想想自己如何走脫。”
這話一出,諸界強者瞳孔驟縮,這是……內訌了?
姬天行看了眼木釋天,並未接話,而是看向太一,道:“道友,既是我贏了,賭局如何說?”“在此前要先問道友一個問題。”太一道:“萬年煎熬,道友是否已經下定決心?”
姬天行緩緩道:“七人成聖,不如一人超脫。”
太一大笑道:“那在下就認賭服輸!”
姬天行點頭,伸手:“那就請道友親自走一遭。”
他伸手之處,赫然是諸世苦海所在!
這一刻,哪怕是木釋天也不禁皺眉,難以猜透這二者間到底達成了什共識。
太一由衷道:“原先不清楚也就罷了,如今看來,道友這是要我以身試火啊。”
吾周已然放棄了與海拉的爭奪,今時今日,這幾人絕然不會放任他逃離。
他甚至在主動將這座神座歸還海拉,想看看奪回了舊日神權的海拉,是否會為此戰增添變數。此刻聽聞太一與姬天行的話語,他同樣無法理解這二人到底達成了什協議。
親自走一遭?!
原先隔著四守星的阻隔看不真切。
可進入此方天地後,吾周哪還不清楚,那一直在冥冥中吸引著他的“大道契機”,是諸世苦海!是幽海更進一步的契機所在!
卻也是他吾周的“生死大劫”!
“也罷,我就認賭服輸一次,走一遭這塵世苦海,不然道友怕是不願隨我一同離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尤其是吾周與海拉,太一竟然一口應下了所謂的賭局。
“你瘋了?”吾周冷冷道。
便是木釋天,亦是眸光明滅地看向姬天行。
不僅是太一願意主動走入苦海,更是因為最後半句。
太一搖頭說了句讓吾周就此沉默的話: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能證此果,當有此心’,還是“能有此心,當證此果’。”
“看明白了嗎?”
季驚秋跟隨在一道偉岸身影側邊,隨其矗立大道之上,俯瞰萬般瑰麗風景。
大道之上,一人獨行。
此刻間,季驚秋唯有歎息,這個層次的道爭太過複雜,局勢更是瞬息萬變,打到最後,敵人變成了盟友,甚至要主動步入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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