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倩影不受控地橫飛出了蒼青的神殿。
“別發瘋。”
季驚秋的聲音從殿內傳出,毫無憐香惜玉的意味,看得聽得不遠處的蒼幽直搖頭。
穩住身形的赤姬冷哼一聲,倒是小覷了這位新一代世尊。
她剛要繼續出手,就聽季驚秋傳音道:
“你想打,等你我皆踏入天王,可以約戰,現在一戰不盡興。”
聽到這句話,赤姬半空中的身形微滯。
她隔空審視著這個當年比她低了數個境界的……少年?不,以人類的壽命而言,他已經是男人了。季驚秋就地盤坐而下,大有一股淵淳嶽峙的宗師氣度,平靜道:
“先辦正事。”
“希望你的才情對得起你的傲慢,能在開道天王前領悟幾分【守虛靜】的真意。”
聽到這挑釁,赤姬冷哼一聲:“本宮道境修為已近你們的「坐忘’,今日倒要看看,你所開之道,究競有何玄奇。”
季驚秋伸手,示意赤姬入座。
不遠處。
蒼幽徹底失望地收回了目光,搖頭歎氣,轉身離去了。
距離東煌大陸不遠的星空中。
“天良道友,洛書道友,你們都已經完成師門任務了嗎?”
一位氣質縹緲的女子迎上早已恭賀的兩人。
白袍男子氣質儒雅,渾身都流動著道韻,見女子到來,微笑道:
“安道友,都在等你了。”
最後才到的女子,赫然是曾拜訪過聯邦,與姬安權有過一麵之緣的安熏然,自稱出身【婷蟒宮】。另外兩人,一男一女,男子道號天良,女子名為洛書,皆和安熏然差不多的來曆,分屬不同陣營。“這方界域可以挖掘的秘密,實在太多了,不談兩條超脫級數的長河,葬海、法界、苦海……”天良細數著這段時日搜集、探索到的“禁地”信息,眸光熠熠生輝。
他原本就豐神俊朗,此刻連眼角眉梢都帶著光彩,由衷感慨道,
“簡直就像一座未經開采的寶礦,無不值得你我背後的勢力下重注,道宮已經很久沒有尋到這種寶地了。”
界海廣袤無垠,每一刻都有界域生滅。
但像此方界域這般特殊的,他們聞所未聞。
“難怪連在界海中猖獗了無數年的四魔,都齊聚此地,甚至在這栽了跟頭。”天良有些出神,忽然笑道,“這算不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苦海和幽海匯聚一處,這可不是好事。”安熏然警告道,“稍有不慎,這將不再是寶地,而是死地”
天良神色不以為然:“自古以來,機緣都是要拿命去拚的,各家的“開拓隊’,每萬年的死亡率都高達四成以上,還不是常年名額緊缺,無數強者趨之若鶩?”
安熏然搖頭道:“這不一樣,就算不是死地,這方界域的土著也不簡單,整體實力極其強大。”“這的確是個麻煩。”
天良神色首次凝重,有些匪夷所思道,
“沒想到一方無有超脫坐鎮,還經受著幽海侵蝕的一界,居然還能誕生這多新聖舊神!”安熏然輕聲道:“最麻煩的,還是此界的五大支柱,以及那些古老者。”
站在一旁,始終沒有開口的女子洛書突然道:
“此界雖受幽海侵蝕,但前有五大支柱,後有這炎煌聯邦異數頻出,幽海、四魔幾乎未曾有出手的機“我預料,暫時不會全麵入侵,哪怕宮中的聖人們有超脫祖師賜下的道器,要想徹底攻破此界,損失也會大到堪稱慘重。”
天良搖頭,有不同的看法:“你們小看了那兩條長河的價值,這是超脫果位,足以令各家真聖瘋狂!”他補充道:“我【還真觀】的諸多聖人已經知曉此事,觀針對此事展開了激烈討論,一時半會還出不來結果。”
洛書看向遠處的星空:“涉及聖人間的大道戰爭,這不是我們能插足的,這是上麵的大人物們考慮的事安熏然二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赫然是東煌大陸的所在,頓時猜到了這位的意思。
天良似笑非笑道:“聽聞,洛書道友此行不太順利?”
安熏然歎息:“我也不順利,未能見到那季驚秋。”
天良目含異色道:“安道友,此行代表的應該是貴宮的那位新人?”
安熏然微微頷首:“不錯,季師叔托我帶個東西給季驚秋。”
洛書姿容出眾,但此刻姣好的麵容冷冽盡顯,看了一眼安熏然,沒有說話。
她背後的那位張師兄,與【酹蟒宮】的季臨淵關係並不和睦,甚至是水火不容。
而她原本是奉了張師兄的命令,聯係他在聯邦內留下的人手,卻沒想到原隸屬於張師叔的人馬,居然被聯邦內部清洗了,隻剩下那小貓三兩隻。
一開始還想通過這些人,幹涉聯邦內部的運轉,譬如先問道那死魔的本體關押在何處……
結果一接觸下來,完全沒戲,甚至被聯邦警覺,將其列入了不歡迎名單。
甚至張師兄本人,都早已被聯邦劃入了類似可疑名單的行列。
安熏然微笑著與洛書對視,有種爭鋒相對的火藥味。
兩女無論容貌還是才情都十分出眾,在天良眼中,頗有種一山不容二虎的感覺。
天良清了清嗓子,打斷二人,玩笑道:“蟀蟒宮的那位與這季驚秋都姓季,說不定同出一族?”安熏然笑道:“這我倒是沒聽師叔提及。”
洛書忽然道:“不久前,我探訪那季驚秋的閉關之地,發現此人似真有開道天下的野心。”天良一怔,旋即失笑道:“道友有些幽默了,有野心和做得到,是兩碼事。”
這一點,安熏然也讚同。
【浮蟒宮】昔年有一位“少祖”,年輕時的一應成就皆對標宮主年輕時,妄想於以“開道天下”的根基踏入天王。
結果在天人圓滿蹉跎了數萬年,直至壽命將近,也沒有功成。
最後這位沒有選擇唾手可得的天王,延長壽命,而是直接兵解入了輪回。
因為身前未成天王,轉世後真靈蒙味,沒了點醒的機會,至今不知在哪。
洛書沒有與之爭辯,而是看向天良,道:“【還真觀】若真要對此方界域出手,可以算上我們【截天教】,我們對四魔本體很感興趣。”
天良目光閃爍:“這話可不該由你我二人說。”
“這是我背後道脈的意思。”
洛書毫不在意,直言道,
“張師兄為這聯邦坐鎮了天路數千年,這些人非但不知感恩,居然還將他的弟子門生全部革出職位,或殺或囚。這筆賬,我們【截天教】是肯定要算的。”
安熏然冷笑道:“好大的口氣,這炎煌聯邦何時有那張天成說話的份了?”
望著再次針鋒相對的二人,天良搖頭不語。
這件事追溯根本,不僅是二女間的矛盾,也不僅是張天成與季臨淵的矛盾,而是炎煌聯邦懷璧其罪。單是一個四魔本體,縱然是超脫道場,也要心動。
婷蟒宮與截天教,無非是尋個正當理由,試圖入場爭奪。
天良開口道:“兩位,此界的聖王神係邀請我等參加觀禮,算算時間,該啟程了。”
聽到這句,二女突然停下了冷嘲熱諷,就像找到了一個共同敵人。
“赤姬?”洛書麵無表情道,“一個天王證道,弄得一界皆知,真是不知所謂。”
天良歎息道:“道友慎言,那位聖王可不好惹。”
“怕什。”洛書冷笑道,“五大支柱之前吹得多響亮,我還真以為他們可比擬各家的半步超脫者,結果那位蒼青之主歸來,連九山這種勉強踏入古老者行列的聖人都打不過。”
“這位可是一體雙聖。”天良道。
“可那一戰他隻展露了本體,論及本體戰力,也就是勉強踏入古老者。”洛書平淡道。
天良不再多勸。
這位如果真因為嘴欠被聖王一脈出手打死了,截天教由此與其產生了衝突,這種局麵……
也挺好。
屬於他們【還真觀】想看到的。
天聖湖。
對天聖湖而言,血戰剛剛結束,這次天聖湖雖是大勝,但天王、天尊戰場也有折損。
用守真祖師的話來說,諸王安逸太久,這一戰為他們找回些血性。
這一戰,讓天聖湖外的諸多勢力,有了真正的備戰氣氛,緊張而凝重。
這一日,守真突然傳音無天。
“你的本尊要突破了?”
後者還未收到消息,聞言後,嚐試與本體取得了聯係。
不等無天答複,守真自顧自道:“一個天王突破,哪怕是聖王嫡女,也沒有邀請本尊去參加的道理,怕是另有所謀。”
這邊,無天得到了消息,回答:“不錯,本尊那邊,已經和蒼青之主見過了。”
守真聞言反而陷入了沉默。
不是和聖王?
難道是蒼青之主與聖王達成了盟約?
如果真如他猜測的一樣,那局勢就不算最壞,五大支柱仍如當年一樣,願為眾人先。
想到此處。
守真微微皺眉,這本該是好事,可他心念起伏間,有種莫名的心血來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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