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驚秋發覺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無妄山上,而忽略了這輪血月。
能在無妄山不遠處“紮根”,這輪血月想來也不會簡單,或許與無妄山有關都說不定。
隻可惜,再回首時,物是人非,血月已經沒了。
想到此處,季驚秋忍不住瞥了眼身邊的劍光。
先前那一劍,太過驚豔,劍光一瞬間刺亮幽海,劍意宏大無匹,僅是劍音就讓人身心顫栗,最後沒有任何阻礙地就將那輪血月斬碎。
他甚至懷疑,這縷劍光如果斬向無妄山,也許能夠“觸及”!
加上它斬月後不弱反強的特殊狀態。
季驚秋不認為真聖級數的強者,能夠留得下這等劍光。
也不知劍光的主人留下這縷劍光在人世是何意。
巡獵天地,斬落一切明月所屬?
這位是跟月亮有仇嗎?
麵對“貼”上來的劍光,季驚秋義正言辭地抬手拒絕。
他隱隱能感覺到,這縷劍光似乎在恪守著某種無形的大道規則,而這也是它能延續到至今的根本原因所在。
製約嗎?
“其實你可以讓它斬上一刀。”
吾周友情建議道,
“大道奇景本質是大道顯化,你嚐試讓它砍上一刀,看看能否留下幾分劍光所蘊含的道意。”“若真能做到,甚至臨摹下這縷劍光的“形’,那你就賺大了。超脫留下的任何力量,都可為“種子’,對真聖而言都異常珍貴……”
吾周一頓總結下來,旨在說服季驚秋“雖然被砍的是你,但賺的也是你,主打一個碰瓷”。季驚秋對天魔的蠱惑充耳不聞。
萬一剛熬煉好的道圖有了不可填補的折損,他找誰說理去。
確認了這縷劍光沒有來硬的意思,季驚秋看向血月的原址。
在方才那一劍下衍生的億萬劍光中,血月已經碎的不能再碎了,露出了背後的一條通道。
通道內,明顯有人正在嚐試橫渡。
“通道開在了幽海深處……”季驚喃喃,“這和普通人挖洞挖到了地底火山,一頭紮進岩漿有什區別?”
對此他倒也沒有太大的驚訝。
吾周之前就提及過,幽海本身就有鏈接虛空的屬性,可在界海中自由穿梭,荒野深處更是藏匿著眾多的“通道”。
他若是能徹底合道幽海,界海幾乎可以視為他的後花園,可以借道幽海隨意去往任何界域。季驚秋隱匿氣息,和四周的幽海融為了一體。
這種潛匿十分完美,近乎半合道,他甚至能感應到幽海此刻的“呼吸”。
別說天王,季驚秋甚至覺得,恐怕天尊道祖都未必能發覺他的行蹤。
至於真聖,這一境已經初步窺破了光陰長河的奧妙,能聽到生靈身上的“河水”奔騰之聲。季驚秋沒有等待多久。
紅色的霞光從通道背後湧出,傾瀉而下,宛如諸天萬界的晚霞噴薄,絢爛而危險,其中湧動的道韻讓季驚秋心中凜然。
這絕不是天王層麵的力量。
他當下雖然剛晉升天王,但之前受限於境界天限的道力,每時每刻都在飛速增長,其中大部分都來自於大道饋贈。
一隻要有人踏入【守虛靜】,就會無形的給他遞呈一份大道饋贈。
這份道力增長的速度十分可觀,持續下去,足以抹平他和那些在此境立足數萬年的老牌天王間的差距。哪怕是現在,他也自認不怵,孰強孰弱打一架自知。
但這火霞給他的感覺,是另一個層次的,至少是真聖層麵!
“終於到了,這就是古路的盡頭?按照路上的標記,這似乎是萬法初始之地,一切神話的源頭?”火霞中,有人走了出來,一身殘破甲胄,上麵還滴著金色的血,似乎不久前剛經曆了一場血戰。他步入幽海中,察覺到了這片天地的特殊之處,自身道力正在被壓製,走向沉寂。
這讓他皺起了眉頭,自語道:
“我的道力在沉寂,這到底是源頭,還是盡頭?難道這條路不對?”
在他身後,又走出了一名白袍的女子,同樣渾身浴血,神色冷冽,氣場強大,有種源自骨子的張揚和自信。
她斷然道:“不會有錯,這是祖師最後時刻才窺見的道路。”
男子點了點頭,環顧四周,神色漸漸鬆緩下來:
“不錯,周邊隨便不咋的,但你看遠處,一片仙家氣象,雖然天地間無形的大道在壓製我等道力,可空氣中蘊含的道韻同樣驚人!”
說到最後,他臉色露出喜色,神色振奮。
白袍女子也笑著點頭道:
“這風光無盡,入目即是道韻煙霞,絢麗而璀璨,不愧是萬法初始地,一切神話的源頭。”不遠處,季驚秋聽得一頭霧水。
一時間不知該懷疑自己的眼睛,還是耳朵。
而與其懷疑自身,不如質疑別人。
“這兩人似乎剛經曆了一場血戰,這是被打壞腦子了?”
季驚秋掃了眼遠處的幽邃漆黑,做出了合理推測。
當下的幽海雖然平靜了下來,但和仙家氣象完全扯不上關聯,更別提什風光無盡,絢爛璀璨……內景天地中。
海拉和吾周皆若有所思地借著季驚秋的視角,觀察著這二人。
“這兩人身上的氣息……”
“天地詛咒?兩個天尊,居然業力能濃厚到這等程度,他們是造了多少殺業?”
吾周饒有趣味道,又友情建議道,
“季驚秋,我建議你將他們拿下。”
季驚秋無動於衷,暫時隻是冷眼旁觀。
他在等待。
白袍女子笑道:“祖師果然為我們找了一個好去處,接下來你我分別沿著一個方向探尋掃蕩,先各自開辟一座道場,以迎接其他門人,如何?”
男人環顧道:“沒必要吧,祖師不是已經算過了,這座初始之地早已「遺失’,沒有生靈,也沒有至高存在,正適合作為我們的道場。”
女子搖頭道:“初來乍到,一切都要小心,說不定這還殘留著過去的超脫殘留。另外,沿途如果真的有遇到原住民,記得全部拘押下,宮中後續重建,需要大量道奴。”
說罷,她素手在虛空中一點,一枚古樸滄桑的羅盤浮現,通體呈現暗金色,她滴血而落,濃烈的命運氣息霎時間如潮水般彌漫開來。
“命運羅盤?”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老祖連這件重器都賜給你了?”
女子沒有回答,玉手掐動法訣,以秘法驅動手中聖器。
突然間。
一方遮天蔽日的羅盤虛影顯化天地,其上十二刻度閃爍不定,皆對應著一個古字,當指針緩緩轉動,冥冥中大道綸音轟鳴,演化出無數世界生滅,其內眾生沉浮,命運如絲,皆被其牽引。
女子忽然擰眉,遲疑道:“此地似乎沒有天命長河?我以羅盤命令天命長河現身,卻沒有得到回應。”男子沉吟道:“這畢竟是祖師口中的神話起源,有些許異常,也是情理之中。”
女子似乎還想說些什,比如命運與光陰乃是至高顯化,一切界域都受其“監測”。
哪怕這萬法是初始之地,也最多是諸道殘破,不該沒有任何回應才對。
但最後,她沉下心,開始繼續掐動法訣。
不遠處。
“極為罕見的命運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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