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我我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當院子的場景呈現出來後,木王爺嚇得臉色煞白,身體劇烈抖動,些許黃色毛發也開始浮現。
比起招待失誤、安排上出現紕漏,他更害怕的,是會被自己的恩人誤會,認為他是個應外合的內奸。
他是向李追遠討的封,如果李追遠對他進行否定,那他就將再變回它。
李追遠看向木王爺,開口道:“你現在可以回麗江了。”
“噗通”一聲,木王爺對著李追遠跪伏下來,不停磕頭,黑色的頭發開始變黃,身上的妖氣漸漸彌漫。
李追遠:“如果我不相信你,是不會讓你走的,你也走不了。”
木王爺聽到這話,身上的妖氣凝滯,頭發的枯黃停止。
事態的烈度,沒有超出李追遠的預期。
不過,事情的發展速度,確實比李追遠預想得要快很多。
因此,也就沒必要再讓木王爺跟著了,省得他被卷入。
跪在地上的木王爺,將手放在自己胸口,抬頭,眼含著淚,看著李追遠。
他雖然是以接機的名義來的,但他並不想僅僅接個機,他想留在這或者留在附近伺候。
他腦子沒有蹭功德的想法,他隻是單純地想報恩。
李追遠:“一世行善,好不容易變成了人,那就好好珍惜。”
木王爺身上的妖氣轉淡,頭發慢慢變黑。
李追遠:“是你自己想要做人的,不是為我做人,過去的你,需要我的評判封正,現在的你,該學會丟掉拐棍,靠自己的雙腿去走路了。”
木王爺身上的妖氣徹底散去,頭發全黑,整個人徹底恢複正常。
李追遠:“做人,就不要跪著。”
木王爺沒有急著站起來,依舊跪著,但他直起上半身,將胸膛挺起。
李追遠伸手,輕輕拍了拍木王爺的肩膀。
木王爺的悟性很高,所謂的跪不跪,並不在於形式上的姿勢。
無視現實環境與心境狀態,一見到下跪,一聽到尊稱,一撞見老禮,就馬上應激、暴跳而起的,反而才是把這套東西刻板印在腦子的。
木王爺俯身而下,將額頭抵地,雙手向上攤開,向李追遠正式行禮。
李追遠右手牽著阿璃向民宿院子走去,左手抬起揮了揮。
木王爺行完禮後,站起身,他整個人比先前都輕快了許多,他也對著少年的背影揮了揮手,然後回到車上,駛離。
譚文彬是最先進院子的,這會兒,他正圍繞著院子的三具屍體,緩步轉圈。
眼中蛇眸開啟,看似是在觀察這三具詭異的屍體,實則是對整個民宿四周,進行更細致精確的探查。
每一步落下,都等同於將周圍環境信息收集了一輪。
氣溫、溫度、聲音、殺意……毫無所獲。
初步判斷,這兒除了這三具屍體與這座石碑外,不存在其它異常。
李追遠走到石碑前停下。
死墮地獄。
挺有格調。
小地獄再小,亦是地獄。
眼下場景,符合先前在車上時,對當下局麵的猜測。
譚文彬:“小遠哥,我覺得這三個應該是點燈者,是一個團隊,藏身處被找到,被活人穀完成了追殺。”
林書友:“他們可真倒黴。”
活著的點燈者是競爭對手,死去的才是適合兔死狐悲的對象。
林書友:“小遠哥,我們需要換個地方住,我現在去找找。”
譚文彬:“如果需要換地方住的話,剛剛小遠哥就不會讓木王爺走了。”
林書友:“所以我們還是要繼續住這?唔,那這三具屍體,要做清理?”
以他們的經曆,院子就算有屍體開會,也不妨礙他們晚上安然入睡。
譚文彬:“阿友,你覺得需要清理?”
林書友:“清不清理都可以吧,清理了能看著幹淨些,不清理的話,相當於一個合格章蓋在了這,後續是不是也能少點麻煩?”
譚文彬:“有道理。”
“嘿嘿。”發言得到有效肯定的阿友,很開心,繼續道,“既然這安全,我就進屋收拾一下,再布個陣法,大家今晚就可以早點休息了。”
譚文彬伸了個懶腰,打欠的同時,右臂伸直,左手握拳,在自己後脖頸處敲了敲。
這是暗示。
紅線在下一刻連接。
譚文彬心道:“小遠哥,這有問題。”
林書友:“……”
李追遠沒急著做回應。
就像譚文彬在帶阿友一樣,少年其實也是在鍛煉譚文彬。
譚文彬心道:
“小遠哥,連阿友都知道,在露營地周圍得布個陣法。
就算這個團隊成員沒有陣法師,起碼也該做點其它預警防禦布置。
可這兒除了這三具屍體和這座石碑,非常幹淨。
總不可能是活人穀那邊過來殺了人後,還順手做了一次深度保潔吧?”
李追遠抬起手,比劃著石碑上的血字,這字,寫得很不錯。
譚文彬繼續心道:“小遠哥,我隻能察覺出問題,但問題的根由具體是什,我……”
李追遠心道:“經驗主義有它的局限性,但並不妨礙每次遇到問題時,先在自己腦子套一輪、過一遍。”
譚文彬若有所思,心道:“難道……難道……難道……”
林書友麵露恍然,手托著下巴,不住點頭:“好緊張,我完全不懂彬哥和小遠哥到底在說什東西。”
咦?
阿友猛然意識到,這會兒連著紅線,自己的心話會傳遞給大家聽到。
“不好,暴露了,讓大家發現我在裝樣子思考。”
咦?
林書友低下頭,耳朵發紅。
譚文彬心道:“上次在麗江,會散發屍氣的碎玉,是標記物,誰拿著它就會被其他人感應到,這次會不會也是一樣?
這一浪的走江團隊,曾聯手攻打活人穀,肯定已經進過小地獄,敗撤出來後,躲在城市,也一定會想辦法躲藏,可情報顯示,他們被頻繁地找到、頻繁地發生戰鬥。
說明進了小地獄後,身上應該殘留著某些特定的氣息,這就使得活人穀在反擊時,可以迅速捕捉定位到他們的位置。
剛剛阿友說,屍體不處理的話,就像蓋了合格章一樣,就是這個意思。
如果沒辦法將身上的特殊氣息或標記剔除,那和一群身上同樣有著這種氣息與標記的人待在一起,且他們還是已經被‘正式’處決了的死人,那反而最安全。”
林書友心道:“彬哥真好,能這樣幫我圓,我都沒想到我是這想的。”
譚文彬再次凝聚蛇眸,看向這三具屍體。
“小遠哥,是我疏忽了,先前我隻是做了我自認為應該做的正確一套探查,忽略了這麵的具體變化。”
譚文彬的目光從屍體上挪開,落在了石碑上,他的蛇眸泛起血色,石碑上的血字開始晃動,兩道黑影呈現,一道向上,一道向下。
自石碑向下的那道,觸地後散開,又各自牽連到了跪伏在那的三具屍體身上。
這會兒,再看向那三具屍體時,發現他們身上都升騰著一縷縷淡淡的黑氣,黑氣先匯聚到石碑,再向上升騰。
掌握特定手段的人,哪怕隔著很遠的距離,也能探查到其存在。
林書友順著譚文彬的視線,也開啟了自己的豎瞳,跟著一起看:
“哇哦,我看到了,真的有。”
譚文彬心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能擊殺這三人的,就不是活人穀那邊的;這三人被殺死後,是被布置成活人穀殺人後的示威風格。
而能進入露營地,快速擊殺三人,連做布置的機會都沒給,要,那個出手的人實力非常強大……不,如果他非常強大的話,就沒必要刻意躲藏在這了。
要,出手殺這三人的,就是他們團隊,點燈的那個人。”
把拜自己跟著自己行走江湖的扈從,當耗材使,這種風氣在江上團隊中並不罕見。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很多點燈者身邊的扈從,就跟雇傭兵似的,用完這批再招下一批。
像李追遠這般,一直努力保證團隊人員健在的團隊,其實是少數,哪怕是當初的趙毅,他的隊員更替也一度很頻繁。
譚文彬心道:“拿自己的夥伴當自己的掩護,以確保自身的安全,那他最適合藏身的位置是……”
李追遠心道:“就在我腳下。”
下一刻,除少年以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小遠哥腳下區域。
李追遠現在所站的位置,最適合將自己身上的黑霧與上方三具屍體身上散發出來的進行融入。
少年開始往後退,身側的阿璃跟著一起。
他一點都不慌亂。
因為譚文彬沒能探查到溫度、殺意這些,就說明這個人處於深度龜息乃至是假死狀態,隔絕與外界一切感知。
李追遠帶著女孩安然退出足夠距離,潤生默默地站到了先前小遠所站的位置,從包將黃河鏟取出,“哢嚓”一聲,鏟頭與桃木柄完成了拚接。
潤生雙手抓鏟,準備向下開砸。
李追遠:“潤生哥,留活口,審舌頭。”
潤生將黃河鏟調了個頭,柄端向下,呼吸調整,做好收力,而後,向下一戳。
“砰。”
地麵開裂,鵝卵石鬆散飛迸,下方,躺著一個身上包裹著一層半透明白繭的男人。
男人約莫三十,身上有很多處鬼印爪痕,明顯傷勢不輕,先前一直沉睡於此,安心療傷。
不過,再怎沉睡,潤生這一砸,還是將他驚醒。
他眼睛睜開,身上白繭撕裂,其人迅速立起,夾雜刺耳的破空之聲,以淩厲之勢向潤生襲來。
這反應、這身法,不可謂不快,在正常基準中,必是個難纏的對手。
男人心也很慶幸,慶幸自己雖然被發現了,但對方給了自己反殺的機會。
潤生左手撥起鏟柄下端,拉出一記弧度,左手鬆開的同時右手向前一鬆。
鏟柄彈出,砸中男人。
“砰!”
男人隻覺得自己被一股巨力抽中,身形不受控製地向上彈飛。
於半空中,他強行加以控製,左手捏出一道符,右手攥起一根錐,打算轉身一圈後,以錐刺符,進行反擊。
不過,他的轉圈隻來得及進行一半,因為他的腿,被潤生抓住了。
四周氣浪快速向這壓縮,男人立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好似被丟入了水泥罐,且這水泥快速凝固成型。
在旁人眼,男人現在的姿勢很奇怪,潤生抓著他的腿,他身子朝前延展得筆直,雙手側舉,像是雜技團正在表演定格雜技。
潤生的手開始上下揮舞,連帶著手提著的男人也在跟著上上下下。
小遠要抓活的,潤生就得不停掂量著手勁。
這挺難的,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抗不抗揍。
保險起見,潤生大大收了力道,控製在安全範圍內。
手向下甩。
男人上半身砸在了地上。
“砰!”
提起,再甩。
“砰!”
繼續提起,繼續甩。
“砰!”
少量多次。
中途偶爾停一停,仔細觀察一下火候。
“砰!”“砰!”“砰!”
等到男人上半身血肉模糊,部分位置白骨裸露,潤生這才停止了甩動。
改為輕拋,將男人放在地上,來回掃了幾下,將血漬自地上擦去。
譚文彬:“潤生,丟這兒。”
潤生將男人丟了過去,落在了譚文彬麵前。
男人還蓄藏著一口狠勁,脫離潤生的瞬間胸腔發出一聲雜音,身子扭動,持錘刺符,打在了譚文彬身側一米處的地麵。
“砰!”
地上炸出了籃球大小的窟窿,麵積不大,可這塊區域的土石早已化作粉塵消散,要是真落在人身上,傷害絕不會輕。
“…………”
男人發出沙啞的笑聲。
譚文彬:“你可真調皮。”
男人:“……”
小遠哥的《走江行為規範》一次次修訂,反複要求大家背誦,麵規範了各種戰鬥場景下的紀律準則,麵對困獸猶鬥是重點之一。
譚文彬抬腳,先踹飛了男人手的鐵椎,
然後自口袋拿出一副白手套,給自己戴上。
彎腰,伸手,抓住對方的脖頸,將對方腦袋轉向自己麵前。
蛇眸轉動。
重傷的身體,孱弱的狀態,也極大削去了對方的意誌抵抗力,譚文彬成功讓對方目光變得渾濁。
這下,對方徹底失去威脅。
鬆開手,任由對方渾渾噩噩地躺在地上,譚文彬直起身,看向身後的小遠哥。
李追遠:“明早把審訊筆錄交給我。”
譚文彬:“明白。”
李追遠:“放長線釣大魚。”
譚文彬:“是。”
李追遠與阿璃走進木屋。
房間很幹淨,就是被子都已發潮。
李追遠將自己和阿璃包的睡袋取出,每張床上鋪起一個。
房間有淋浴間,但放不出熱水。
李追遠向來信奉的是,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對自己好一點。
坐飛機加坐車,風塵仆仆的疲憊,洗個熱水澡能舒服很多。
李追遠走出房間,女孩跟著一起出來。
“阿璃,我去燒水,你坐這或者進屋先休息。”
女孩沒有再跟著,也沒進屋,而是在房間外的椅子上坐下,看著院子的譚文彬準備審訊。
前台後頭有廚房,麵有熱水瓶和熱得快,沒找到大一點的水壺,隻能先將熱水瓶灌入冷水,再將熱得快放進去。
原本站在院子的潤生,往後挪了一段距離,確保麵的小遠處於他的視線範圍內。
李追遠一手兩隻熱水瓶,走了出來。
“潤生哥,麵還有熱水我都燒好了,待會兒你們自己取。”
“嗯,好。”
李追遠提著熱水瓶穿過院子。
男子被綁在一根立起的木樁上,木樁戳的地點就是男子先前所躺的區域,這是為了審訊時“隱藏手段”依舊生效。
林書友給譚文彬搬來一張椅子,譚文彬坐下後,開始對男子進行催眠與酷刑,中間夾雜著問話。
阿友拿著本子和筆,做著記錄。
從因果上看,潤生好意解救他,結果他農夫與蛇。
從道義上來看,對一個將三個夥伴殺了壘安全屋的家夥,也沒什好客氣的。
隻要能撬開他的嘴,就能得到這一浪中他們這群失敗者的第一視角情報。
阿璃依舊坐在房間門口,很認真地看著審訊。
察覺到少年回來了,女孩站起身,將房間門打開。
李追遠:“下次讓彬彬哥帶著你審訊,熟悉一下流程。”
女孩眨了眨眼。
李追遠:“你再去外麵看會兒,我先洗。”
女孩又回到了門外,坐下。
搞不了淋浴,隻能把水溫兌好後,打濕毛巾擦一擦。
洗完後,見阿璃還沒回屋,李追遠也沒去喊她,選了個靠的床,躺進睡袋,睡覺。
期間,少年能聽到女孩回屋、擦澡的動靜,李追遠沒醒。
女孩的床靠窗,她坐進睡袋,沒躺下去,而是透過窗戶,繼續看著外麵慘無人道的審訊。
又看了一會兒後,抬頭看了一眼月亮位置,知曉時候不早了,就躺下來準備睡覺,閉眼之前,先扭頭看了一眼隔壁床上躺著的少年。
淩晨三點,審訊結束。
譚文彬坐在椅子上,做了遍眼保健操。
做完後,林書友將記錄本遞過來:“彬哥,我記好了。”
譚文彬拿過來一看,上麵不僅繪聲繪色地描寫了自己是如何施刑的,還將對方回答的各種口語詞、慘叫聲、痛吟聲,也都一並做了記錄。
“阿友,你真是辛苦了,記錄得真詳細。”
“不辛苦不辛苦,我覺得這樣可以讓小遠哥充分掌握所有細節。”
“要是小遠哥想充分掌握所有細節,為什小遠哥不親自坐在這審問呢?”
“額……我馬上做整理和縮減。”
“來不及了,要釣魚了。”
“釣魚?”
“小遠哥休息前吩咐好的,兼聽則明、偏信則暗,現在正方視角得到了,下麵就該去拿反方視角了。
來,把這石碑搬到角落去,砸了。”
林書友把石碑扛起來,放到院子角落,抽出金,給它砸了個粉碎。
折返回來時,發現譚文彬搬來了一張桌子,桌旁有四把椅子。
原本跪伏在那的三具屍體,被譚文彬擺弄到椅子上,折轉回去的腦袋掰正,一人調一個姿勢,有單腳踩在椅子上摳腳的,有手臂後擺給後背撓癢癢的,有握著拳頭似是要砸桌的。
原本木樁上的那位也被解開,綁在了椅子上,身子後靠,雙臂垂落。
譚文彬取出撲克牌,一人手塞了三張,這姿勢動作一下子就變得合理了。
桌上點了兩根蠟燭,又從廚房取出碗筷和料酒,給它們都滿上。
燈光陰影做一下調整,從遠處看起來,這四個人像是坐在院子打牌喝酒。
林書友:“彬哥,你這是打算吸引活人穀那邊派出的追殺者?”
譚文彬:“都說了,這是小遠哥的安排。”
林書友:“那天亮前,會有魚上鉤?”
譚文彬:“之前應該早就有幾批活人穀的人上門掃視過這,以為同伴那邊早就完成了獵殺,想讓他們短時間內再回到這查看,難度很大,很吃運氣,總之,是咱的魚餌不夠新鮮了。”
林書友:“那怎辦?”
譚文彬又搬來一張椅子,遞給林書友三張牌:“阿友,你坐這兒,一起打。”
林書友接過牌,坐了下來。
譚文彬:“雖然酆都和活人穀不是一家地獄,但風格應該很接近才是,你就在這兒故意散發出點鬼氣,過渡到他們身上,給他們加加濃度。”
林書友:“好。”
伸手摸了摸額頭上的抹額,林書友身上鬼氣釋放,環繞到同桌四人身上。
那三具屍體還好,本就是死人,死得還挺新鮮,短時間內也不用擔心屍變。
那個重傷被綁著的,身體開始抽搐,明顯有些無法承受這鬼氣侵蝕。
譚文彬伸手,掐了一下對方的後脖頸,讓對方昏厥過去。
隻是這鬼氣侵襲如刺骨錐心,很快又將他刺激得蘇醒。
譚文彬:“算了,就這樣吧,拿到一手好牌樂得發癲也正常。”
說著,譚文彬彎下腰,看了一下對方手自己先前給他發的牌,紅桃四五六,順金。
林書友坐著沒事兒幹,把自己手的三張牌慢慢摸看了。
“彬哥,三張A,我三張A!
要是過年時和你們在家打牌,我能拿這副牌就好了。”
“那我肯定會認為你偷偷作弊了。”
譚文彬往後退了幾步,開啟蛇眸向上查看,這黑霧,粗壯無比。
“彬哥,效果怎樣?”
“效果非常好,你辛苦一下,繼續打,我去潤生那眯一會兒。”
“如果人到了,哦不,鬼到了,我就……”
“你直接上去幹就是了。”
吩咐完後,譚文彬走到長廊下,潤生坐在那兒守夜。
譚文彬:“沒事兒,睡吧,阿友在那兒盯著呢。”
潤生點了點頭,閉上眼。
譚文彬撩起手,一縷縷青煙溢出,將自己與潤生以及後麵小遠哥的房間一並裹入,隔絕了來自外部的視線。
做完這些後,譚文彬也睡了。
坐在桌邊的林書友,把手的三張A反複地看。
隔壁那位大哥的抽搐頻率越來越低,有點小死的樣子。
這時,林書友忽然察覺到有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氣息,正在快速向自己靠近。
能這早感知到的原因是,對方在主動呼應著這的黑氣,也就牽動了自己的底層鬼氣。
林書友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長廊,沒能看見彬哥和潤生的身影,他曉得,這應該是彬哥用青牛的能力做了隱藏。
收回視線,往前看時,前方院牆處,滲出了一道黑影。
黑影頭戴官帽,腳穿官靴,手持筆冊。
從其形體上來看,應是一名女性。
一進來,黑影就將手中的筆擲出。
“嗡!”
毛筆刺入林書友身邊的那位順金持有者的腦袋,其腦袋瞬間變黑,從小死變成徹死。
“嗡!嗡!嗡!”
毛筆穿出,接連穿透另外三具屍體的腦袋。
似是沒有通過毛筆感受到另外三個人身上的活人氣息,黑影立刻後退,想要離開。
林書友先伸手,攥住按照慣性即將刺破自己腦袋的毛筆,隨即一個閃身而出,向黑影衝去。
黑影再次沒入牆壁。
林書友本想直接撞穿院牆,但怕吵醒小遠哥,幹脆飛躍,跳過院牆。
落地時,單膝跪下,單手撐地。
不是為了保持平衡,而是猛地一抬頭,豎瞳開啟。
前方正逃跑的黑影身前,出現了一道法網,阻攔其去路。
甭管是白鶴真君還是鬼帥大人,都絕對克製這種鬼祟。
黑影不再逃跑,轉身,手中冊子向前一甩,書頁脫落,化身為甲胄。
然而,這甲還未來得及穿到身上,林書友就已逼近。
“噗!”
阿友手掌洞穿了甲胄,很是隨意地一甩,甲胄飛出,落地後化作一片書頁,快速著火化作灰燼。
黑影本能地張開嘴,吐出鬼火。
林書友張開嘴,將這鬼火完全接過來吞入。
“嗝兒~”
小地獄的鬼火,沒有酆都地獄的純正,多了很多雜質,但這就像喝酒一樣,反而因此多出了更多風味。
未等黑影繼續再做什,林書友的手就掐住其脖子,來自鬼帥的威嚴傾軋而下。
“啪!”
附著在對方身上的黑影消散,顯露出了本體,是一個年輕女人。
女人麵露痛苦,眼中含淚,淒淒慘慘地看著正辣手摧花的林書友。
童子:“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對本座的乩童使這種豔鬼迷魂術!
他要是能吃你這一套,本座的下一代小真君們何至於現在一個影子都沒看到!”
在童子開口之前,林書友壓根就沒意識到對方在用豔鬼迷魂術勾引自己,掄起拳頭,就對著女人麵門砸去。
拳頭,停了。
女人目露希冀,以為這招真有效了,馬上更加沉浸式地展現自己的魅力。
她很慶幸,慶幸自己挑選的祭女,容貌底子不賴,不枉自己在她二八年華就吞噬其本魂融製其肉身。
阿友收回拳頭,不是憐香惜玉,而是遇到了和先前潤生一樣的問題,要是一拳頭給這鬼將給打爆了,那接下來還怎錄口供?
鬆拳為掌。
“啪!啪!啪!啪!”
阿友對著這鬼將的臉,抽起了巴掌。
每一巴掌,都夾雜著部分鬼帥威壓。
女人被抽懵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的魂體出現了鬆動。
她拚命掙紮,可脖子被對方牽製住,似有一股無形威壓將其束縛,壓根就不可能擺脫其控製。
抽著抽著,林書友發現麵前的鬼將臉上,呈現出兩張不斷交替的麵孔。
“童子,這是怎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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