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靈秀走入中庭的背影,向遠皺了皺眉,低頭在蕭令月耳邊交代兩句,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再說靈秀這邊,但凡向遠仔細點,就會發現高驢不是一個人。
前方引路者身著黑色甲胄,蓄有短須,化神期修為,相貌堂堂,正是蕭衍次子蕭棟。
不能怪向遠沒注意,主要是靈秀太能裝了,一襲白色僧袍走到哪亮到哪,配上一顆光瓦亮的光頭,堪稱人群中最亮的仔兒。
這種情況下,誰還關心蕭棟啊!
再說了,周邊全是披盔戴甲之士,蕭棟完美融入其中,乍一看和尋常護衛並無區別。
融入群眾之中的蕭棟今天心情極好,少了往日的‘大將軍’威嚴作派,對誰都和顏悅色,就連往常不被他歡喜的老八賀元直,今天也熱情喚了聲八弟。
蕭棟之所以性格大變,突然成熟起來,不是因為靈秀給他說了兩段佛法,拔高了他的精神境界,而是他找來大覺寺高僧,可解昭王府燃眉之急。
四舍五入,隻會搞內政的蕭潛就一弟弟。
蕭潛啊蕭潛,你懂賦稅、戶籍、賑災、律法等等又怎樣,什時候了,還整這些可有可無的東西,亂世將臨,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一天天的,不思招兵買馬,就知道坐在承乾殿批文書。
這喜歡坐,以後讓你搞一輩子後勤!
蕭棟不喜歡蕭潛,昭王府有好幾位蕭家子都不
喜歡蕭潛,和蕭何單純看蕭潛不順眼不一樣,這幾位蕭家子不喜歡蕭潛,是因為蕭潛獨斷專行,大權在握,導致他們的才華被埋沒。
最可氣的是,蕭潛還美名曰為了他們好,壓著他們在基層忙碌,浪費他們的大好青春,磨滅他們滿腔的熱血和抱負。
至少在他們看來是這樣的。
蕭棟就是其中之一,才華橫溢但不得誌,出類拔萃但不得路,木秀於林遭風摧,堅信是蕭潛打壓自己,生怕自己得權之後將其比了下去。
之前忍忍就算了,現在外麵傳開了,昭王府入主神都的可能性最大,蕭潛還成天低調隱忍,還玩按兵不動那一套,這可就不能忍了。
你不動,別人會動,腦袋沒了的那一天,想動都動不了。
先機你懂嗎?
不懂靠邊站,讓懂的來給你開開眼!
蕭棟:沒人比我更懂西楚!
言歸正傳,蕭棟能找到靈秀,不是因為名聲在外,報上名號便有大覺寺高僧來投,而是大覺寺高僧主動找上他,說是昭王府和佛法有緣。
再具體一些,蕭衍和我佛有緣,大覺寺因緣而至,前來相助昭王府。
這些細節不重要,蕭棟隻知道,大覺寺高僧找他而不是找蕭潛,蕭潛解不開的死局,他能解開,這就完事了。
隻是一想,蕭棟心頭的快意便無法抑製,麵上笑容更盛,對誰都樂的。
春風得意馬……
砰!
一頭撞在空間禁製上,馬失前蹄,笑不出來了。
“阿彌陀佛,此地有高人施法,庇佑昭王,小王爺莫惱,小僧來尋得一條進出之路。”
靈秀微微一笑,待蕭棟一頭撞在空間禁製上,才上前雙手合十,蕩開金光波痕,於三重空間禁製的間隙處,尋得進入其中的門戶。
“法師好神通。”
蕭棟稱讚一句,而後疑惑道: “何人有如此手段,神都派宗師來我昭王府了?”
想到這種可能,蕭棟激動的一顆心,瞬間涼了半截。
壞了,真讓蕭潛忍到了。
“非神都蕭氏宗師,而是一位和佛門有緣的修士,他功至通幽,手段非凡,昭王府有他相助,無憂也。”靈秀淡聲說道。
蕭棟這兩天不在昭王府,不清楚家中什情況,聽靈秀這一說,立馬慌了。
“大師……”
“大覺寺應緣法而來,錦上添花也好,雪中送炭也罷,隻要昭王府渡過難關,大覺寺甘為綠葉。”
靈秀說得風輕雲淡,蕭棟可不這認為,語速飛快道: “大師,大覺寺若想廣施佛法,傳教四方,甘為綠葉恐怕不夠。”
靈秀雙手合十,默念一聲佛號。
見此情況,蕭棟頗有幾分不滿,你這個禿驢,爭也不爭,搶又不搶,跟個正經出家人似的,就這還想新皇登基,給你佛大開方便之門?
不是,你們佛門化緣的那股勁呢!
兩人進了中庭禁製,在空蕩蕩的屋舍內,見到了無聊到直打哈欠的蕭衍。
向遠以保護為由,將蕭衍關了小黑屋,後者娛樂項目單一,隻能自己和自己下棋,連勝百場,高處不勝寒,嘴都快淡出鳥了。
來個王妃也是好的呀!
蕭衍正蛋疼呢,見二子蕭棟領著一個俊美的光頭和尚進屋,疑惑看了過去。
“小僧靈秀,修行大覺寺,見過昭王殿下。”靈秀躬身行了一禮。
一聽是大覺寺高僧,蕭衍起身回禮,待靈秀入座後,才傳音詢問蕭棟,禿驢此來所為何事。
蕭棟連忙回傳,激動講述大覺寺此來是為支持昭王府,有這等天下一流勢力相助,大事可期,昭王府前途不可限量。
真的假的,和尚心眼這好?
蕭衍第一反應便是不信,再聽蕭棟接下來的話,這才暗暗點頭,道了聲無事不登三寶殿。
大覺寺全力支持昭王府稱帝,入主神都執掌江山,說是雪中送炭,其實是各取所需。隻等蕭衍成了西楚皇帝,許諾一個行走四方,廣施佛法,在西楚境內多修建一些佛寺。
乍一聽沒什問題,但仔細想想,問題很大。
首先,昭王府陷入困局,有求於人,理應是他
們先開口,大覺寺坐地起價。最後在昭王府的千恩萬謝之下,大覺寺勉強同意,得了廣施佛法的承諾,還要來上幾句我佛慈悲的場麵話。
直接上門,攻守逆勢,就變成了昭王府坐地起價。
生意不是這談的!
其次,大覺寺雖有諸多俗家弟子,但內門弟子少有行走天下,冷不丁要廣施佛法,這是準備入世的節奏。
早不行動,晚不行動,偏偏趕在這個節骨眼…
蕭衍神色不變,思索片刻不得其法。
遇事不決,問兒子!
在蕭棟不爽的目光中,白玉胖子蕭潛抵達中庭,笑著和靈秀攀談起來。
空間禁製深處,向遠盤膝坐榻,皺眉看著屋的三人一驢,聽聞靈秀講述大覺寺來意,眉頭更加緊皺。
蕭衍和佛有緣?
還真是。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蕭衍這個名字和佛門確實有緣。
但此蕭衍非彼蕭衍,這個梗沒必要套入乾淵界。
向遠和蕭衍所想一樣,大覺寺來得蹊蹺,一改往常作風,從避世修行到積極主動,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讓人始料不及。
轉彎就轉彎吧,修行中人,誰還沒個抽瘋的時
候,可主動上門挨宰,充當昭王府的打手,著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世上有老實和尚,但肯定不會是大覺寺。
向遠很清楚,大覺寺方丈慧行可不是一般的高驢,打賭贏了缺心眼,妥妥的上三境高手,有且極有可能是和缺心眼同級的強者。
這種高驢,怎可能是老實和尚。
禿驢此來,肯定另有說法!
向遠皺眉看著靈秀,他藏身禁製深處,蕭衍三父子不清楚屋還有一個人,靈秀卻知道,視線時不時掠過向遠所在的空氣,眉宇間帶有幾分驚歎。
他曾傳授向遠‘菩提一葉經’,讓向遠隻能修習佛法,破解的辦法倒也有一個,找一位有緣人,再傳一次功法。
隻不過,佛法對有緣人的要求極高,不是什阿貓阿狗都行的。
必須與佛有緣,活菩薩的級別。
靈秀篤定向遠這輩子隻能老老實實修佛了,可結果,向遠真把‘菩提一葉經’傳了出去。
問題來了,你上哪找的活菩薩?
敢問菩薩法號,是哪位大能轉世?
靈秀滿頭問號不表,假裝不知道向遠的存在,和蕭潛一問一答,傳達方丈師父慧行之言。
昭王命中有九十九子,圓滿之後,必有淵龍騰於九天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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