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慶之為何選擇林夕,而不是周望?
在來杭州的路上,蔣慶之就和徐渭商議過,徐渭建議暫時和周望虛以委蛇,至於嚴嵩那邊,做個交換也無妨。
但蔣慶之想了許久,決定還是和林夕聯手。
徐渭覺得老板有些不理智,卻不知蔣慶之是想到了曆史上的浙江局勢。
嚴黨在浙江坐大,便是發端於這陣子,蔣慶之覺得應當就是周望執掌浙江期間。
所以,他寧可選擇和沒有靠山,被浙江官場看輕的林夕。
周望大失所望,強作鎮定的回到了自家衙門,一進大堂就砸了幾個杯子。
“蔣慶之,欺人太甚!”
他怒火發泄完了,趕緊修書一封,令人送去京師嚴嵩那。
在信中他說了蔣慶之的選擇,另外請示嚴嵩,後續自己該如何應對。
按照他的想法,隻需陽奉陰違,就足以讓蔣慶之喝一壺,且找不到自己的把柄。
還不知道周望準備給自己挖坑的蔣慶之和林夕去了天竺教寺。
齋飯……說實話,和後世的簡單青菜豆腐比起來味兒肯定要好很多。
但蔣慶之卻覺得差了些什。
“這齋飯不錯。”林夕在來的路上和蔣慶之試探著交流了一番,蔣慶之含糊自己的來意,林夕試探了一句就果斷換了話題。
他知曉蔣慶之此刻正在審視自己,於是便說了些浙江的民情,以及官場情況。
周望漸漸有壓製住他的味兒,這一點林夕選擇了隱瞞。
沒辦法,若是不隱瞞,如實告知,林夕擔心蔣慶之會覺得自己沒有利用價值。
這人在官場,利益才是王道。
蔣慶之吃了口豆腐,味兒很濃鬱。
“和滋味濃鬱的齋飯比起來,本伯更喜歡簡單的白菜燉豆腐。”蔣慶之這話看似無心,落入林夕耳中卻讓他心中一喜。
“怎,不敢說?還是不想說。”蔣慶之吃了口米飯,天竺教寺沒想到他一到杭州就來吃齋飯,故而沒什準備,米飯是糙米做的,吃著有些拉嗓子。
“長威伯這話……”林夕不解。
“周望在浙江近乎於一手遮天,四處拉攏人手,你林夕作為巡撫不說製衡,反而選擇了觀望。”蔣慶之屈指叩了一下飯桌,“身為巡撫,不覺著虧心?”
林夕身體一震,“長威伯……”
“你的所作所為瞞不過錦衣衛和東廠的眼線,本伯南下時,陛下就說過,林夕讓朕失望了。”瞬間,林夕的眼中就蓄滿了淚水,“陛下啊!臣……臣無能,臣無能!”
“你若是無能,本伯豈會選了你?”蔣慶之不客氣的道:“徐階如今處境艱難,你若是改換門庭,嚴黨想來會樂意接收。說說,為何不投靠老嚴。”
老嚴……這個稱呼讓林夕有些驚訝,“本官想著,無論如何,底線得有吧!”
嚴黨的名聲太臭了……蔣慶之點頭,“本伯就是取了你有底線的長處。”
林夕訝然,心想當下這官場還有人在乎什底線?
蔣慶之饒有深意的道:“做事之前,先做人。”
他如今是新政執掌者,為新政拉起一套人馬是自然而然的事兒。隻是蔣某人選人挑剔的名聲傳遍了大江南北。林夕當下處境淒涼,不覺得這位伯爺會看中自己。
林夕心中湧起暖流,“本官……”
這時門外來了個人,被蔣慶之的護衛攔住了,他一番交涉,莫展進來。“伯爺,是林巡撫的人,說是有急事稟告。”
蔣慶之點頭,隨從進來,林夕問:“何事?”
隨從說,“巡撫,水師在台州外海遭遇大股倭寇,慘敗而歸。”
林夕一怔,看了蔣慶之一眼,心想蔣慶之剛到杭州就來了這個敗訊,這更像是浙江上下給他的下馬威。蔣慶之眯著眼,“多少倭寇?”
隨從說,“並未說數目,隻說船隊浩蕩。水師出巡的戰船不敵,且戰且退……隻損失了兩艘戰船。”“隻?”蔣慶之笑了笑,起身,陪同的僧人趕緊過來。“伯爺用好了?”
“用好了。”蔣慶之說:“其實,最好的還是白菜燉豆腐。”
僧人一怔,回頭就去和住持說了,主持一聽就樂了,心想既然是長威伯的吩咐,那照辦就是。於是,此後天竺教寺的齋飯就主打一個白菜燉豆腐。
蔣慶之後來得知也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後世法喜寺的齋飯究竟是誰定的菜譜?
難道是我?
這莊周夢蝶,是莊周還是蝶?
蔣慶之在杭州的駐地就在西湖邊上,這能看到蘇堤,也能看到遊人。
一到駐地,蔣慶之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隻損失了兩艘戰船?就倭寇那些海船,別說是水師戰船,就算是漁船,隻要船上人有敢戰之誌,也不至於慘敗!”
蔣慶之麵色鐵青,“把鬆木良子叫來。”
林夕也在,蔣慶之在回來的路上問了他的誌向,這話就帶著招攬之意。
巡撫不是大白菜,若是僅憑著他蔣慶之一番話,一起吃頓飯就能高呼主公,那不是人才,不是小人便是蠢材。
徐渭旁觀者清,知曉林夕正在抉擇。
鬆木良子來了,恭謹行禮,“見過伯爺。”
蔣慶之吸了口藥煙,問,“倭寇的船隻如何?”
鬆木良子垂眸,“奴麾下的船隻多是商船,其它勢力的船隻大多也如此,偶有戰船也頗為老舊不堪,都是國中廢棄的………”
“聽聽。”蔣慶之用藥煙指指鬆木良子,“你以為如何?”
林夕說:“此事本官以為,當嚴查。不過……伯爺此行要緊的還是新政。是不是先引而不發。就如同是在鬆江府時那般,先清理民政,最後再清理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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