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九艘海船,被明軍水師一波攻擊點燃了五艘,剩下四艘海船在拚命逃竄。
而叛軍的那十餘艘戰船此刻跑的到處都是,沒有統一指揮的官兵們顧頭不顧靛,你想往東,我想往西,戰船的速度越來越慢,甚至是原地打轉……
當水師戰船包抄過來時,有人喊道:“咱們是脅從,此刻請降……不,是反正。此刻反正還來得及!”是啊!
反叛的是王別!
一個總旗說:“老子要檢舉王別走私,回去,掉頭回去!”
蔣伯爺在鬆江府時留下了言出必踐的好名聲,誰若是主動自首,並檢舉有功,都能減免刑罰。蔣慶之當時放話,“隻要手頭沒有人命的,願意出首,並有功,一律寬大處理。”
王別麾下官兵手頭有人命的都是他的那幾個心腹。
此刻他的心腹都在那艘成了火炬的戰船上。
這場海戰從一開始就進行的倉促,陳錚和林夕、周望三人抱著船舷觀戰,周望憂心忡忡,說水師都是爛泥,打不過倭寇。
林夕強作鎮定,說有長威伯在,此戰定然能大獲全勝。
陳錚哪想得到會遭遇倭寇,慌得一批。
可看到蔣慶之站在船頭,長刀而立的身影,三人莫名就覺得心安了許多。
這便是人的名,樹的影。
大明不世名帥!
有這一位大佬坐鎮,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吧?
當第一波火器攻擊的效果出來後,三人都看傻眼了。
“這般犀利?”周望目瞪口呆,“不是說……都荒廢了嗎?”
林夕沉聲道:“本官一直掛念著水師。”
呸!
你這個不要臉的狗東西……周望冷笑,“本官一直在關注水師。”
陳錚招手叫來一個軍士,讓他扶著自己走到了蔣慶之身邊。
就在追擊叛軍的路上,水師遭遇倭寇。
老夫親臨一線和長威伯並肩。
雖說並未廝殺,但這已經足夠了不是。
臥槽!
周望下意識的反應了過來……這不是積攢功勞的好機會嗎?
嚴嵩跟著蔣慶之北上得了軍功,嚴黨最近正在鼓噪,說元輔該封爵。
本官若是也能撈取軍功,那前程不是妥妥的嗎?
周望撒腿就跑,半途戰船顛簸了一下,他撲倒在地,抬頭就見一個身影靈活的超過了自己。是林夕這個老賊!
周望大怒,爬起來就追。
二人一前一後跑到了蔣慶之身後,蔣慶之說:“如今南京那邊工匠雲集,龍江船廠正在打造海船。”陳錚撫須做指揮若定狀,“今年整肅,明年大明水師必然能脫胎換骨,有長威伯在,老夫對此深信不疑。”
老頭兒在見識了蔣慶之的一番手段後,回想了一番京師那些武勳和武將,覺得在蔣慶之麵前都是貨真價實的爛泥。
難怪陛下會如此倚重這個表弟,更是稱之為:朕之冠軍侯!
冠軍侯啊!
那可是多少武人一生的追求。
可冠軍侯也隻是在陸上稱雄,蔣慶之出海,竟然也能把海戰打的有模有樣。
墨家即便有兵法傳承,但從一個沒經曆過海戰的人,到成為海戰內行,乃至於海戰好手,這需要一個過程吧?
陳錚問孫不同。“長威伯可是經曆過海戰?”
孫不同搖頭,“伯爺這是第一次出海吧!”
臥槽!
陳錚瞬間判定,蔣慶之的用兵如神不是來自於墨家兵法,而是……
“這是天賦!”
“天賦異稟!”
陳錚歎息,目光複雜的看著蔣慶之。
那些老怪物出山後,提及蔣慶之總是冷嘲熱諷,就像是一個老人對年輕人的一切都看不慣。該讓他們來看看此戰,看看這位年輕權貴的本事。
陳錚有些後悔,心想若是剛到京師時就對蔣慶之釋放善意,那南下這一路,他能分潤多少功勞?隻是想想,陳錚就把腸子悔青了。
而林夕此刻也在轉變著念頭。
“此戰長威伯指揮若定,令本官歎為觀止。”林夕撫須微笑,“先前本官還聽人說倭寇畏懼長威伯,本官心想,倭寇凶悍,怎會畏懼?此刻本官卻恍然大悟。
這是殺出來的赫赫威名。
有長威伯坐鎮指揮,無需言語,便能令一團散沙,毫無戰心的水師官兵奮勇爭先……令本官佩服。”這馬屁拍的不像是林夕這等身份該有的拙劣和粗糙。
無論是用詞還是煽情都差遠了。
但周望卻暗自大罵。
臥槽尼瑪林夕,你這番露骨拙劣的馬屁也就罷了,後麵那番話分明就是把浙江水師糜爛的鍋丟給了本官。
林夕看了周望一眼,見他目露厲色,不禁暗笑不已,“此戰大局已定,下官要回去寫奏疏。”周望咬牙跟著回去,準備寫一份書信給老元輔。
林夕老賊看樣子是準備投靠蔣慶之,老元輔可還能把他拉下馬來?
若是不能,周望留在浙江就和林夕成了對峙之勢。
原先林夕在徐階身敗名裂後,就成了孤魂野鬼。可這老賊搖身一變,變成了蔣係幹將。
蔣某人收人很講究,絕非什阿貓阿狗都能成為蔣係人馬。
寧缺毋濫!
但每個進了蔣係的官員,蔣慶之都能護得周全。
有蔣慶之做後盾,周望覺得自己的勝算不大。
他看了蔣慶之一眼。
蔣慶之抿著嘴,眼中有冷意,“倭寇盡量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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