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軍士從貨倉鑽出來,眼珠子都是紅的。
“下麵都是銀子!都是銀子!”
帶隊的副百戶一怔,鑽下去查看。
貨倉,數十隻箱子都被打開了,麵一塊塊白銀整齊的堆碼著。
火把熊熊,火光被灰白色的白銀反射回來,副百戶不禁伸手遮了一下眼睛。
灰白色反光能有什刺激性?
這是欲望之光。
“是白銀!”
百戶出了貨倉,衝著蔣慶之的坐舟高呼。
魯本麵色不變,“尊敬的閣下,這是神靈的白銀。誰若是奪取了它,必將被神靈責罰。”
“神靈?”蔣慶之笑了笑,“什神靈?”
“無上之神。”魯本對波爾說道:“告訴這位年輕的貴人,我們來自於斯本,此次奉命來倭國是為了傳教。”
波爾麵色凝重,“伯爺,他們是教會的人。”
蔣慶之眯著眼,“什意思?”
“斯本那邊大概是想利用傳教在倭國紮根,隨後慢慢圖之。”波爾跟著老板也學會了兵法,“當初廣州那邊兩次海戰,令斯本頗為忌憚。他們本想圖謀倭國,可倭國貧瘠,無利可圖。還得擔心一旦開戰,大明這邊是否會插手……”
“所以,他們便想借著傳教的由頭在倭國紮根,隨後潛移默化。”
“伯爺高明。”波爾拍了老板一記馬屁,“那些人最擅長的便是這一套。”
“用神靈的名義去殺戮,也不怕神靈不佑?”孫不同訝然。
“神靈隻是工具。”蔣慶之抖抖煙灰,“殺了人,喝了血之後,打個帶著血腥味兒的嗝,一臉虔誠模樣懺悔一番,便能獲得神靈寬恕。這買賣如何?”
老板把信教當做是生意……孫不同想了想,“這不是和佛家所說的頓悟棒喝差不多?”
“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徐渭撫須,歎息,“這兩邊的教義都差不多嘛!”
老夫聽那人的意思,是今日殺人,明日懺悔,後日再殺人,大後日再懺悔……這不是頓悟和解脫,而是做買賣。”
“還能這樣?”大夥兒都有些懵逼。
“長威伯。”林夕說:“這些蠻夷粗鄙,不過此次咱們出來……也不好招惹強敵不是。”
“正是。”周望和林夕難得站在一條戰線上。
這便是大明高官的心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種心態之下,哪來的進取心?
蔣慶之歎息,“記住,一國疆土不隻是陸地,還有海域。”
“海域?”
“對,海域。”蔣慶之就如同給弟子授課般的說道:“無論是陸地還是海疆,但凡能藉此威脅到大明的地兒,便是大明的疆域。”
眾人麵麵相覷。
蔣慶之說的輕描淡寫,但話帶著的火藥味兒卻頗為濃鬱。
周望低聲道:“按照他的說法,什交趾,朝鮮,緬甸……都是大明的疆域不成?”
林夕撫須,“是這個意思。”
“林巡撫就不擔心跟著這位……一條道會走到黑?”周望冷笑。
林夕淡淡的道:“總比蠅營狗苟的好。”
話雖這說,但林夕隻是想想蔣慶之這話的韻味,就不禁哆嗦了一下。
若是這位爺能一直手握重權,這個大明未來會走向何方?
徐渭把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說:“這不是伯爺首創。”
“那是誰?”周望笑了笑。
徐渭鄙夷之色幾乎不加掩飾,“武悼天王。”
林夕脫口而出:“內外六夷,敢稱兵杖者斬之。”
徐渭點頭,“正是。”
放下武器,立地成佛!
不放呢?
殺了!
這是冉閔殺胡令中的話,眾人一品,還真是這個味兒。
陳錚歎道:“可冉閔乃是亂世梟雄。”
蔣慶之是大明權臣,能比?
再說這也不是亂世不是。
徐渭說,“在伯爺眼中,大明之外皆是蠻夷。大明的仁慈當施於內部,對外,先一頓毒打,聽話了便給吃的。”
“不聽呢?”周望問。
“滅!”
尼瑪!
這不是窮兵贖武嗎?
蔣慶之幹咳一聲,“傳教的銀子?”
魯本微笑著,“誰扣下了這筆銀子,便會引發……興許國中的無敵艦隊寂寞太久了些。”
!
波爾突然衝著他笑了,說:“你若是服軟還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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