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京師的盛夏有些幹燥。
夏言有些上火了,大清早鼻血流的嘩嘩的。
他仰著頭,胡宗憲用手沾了涼水拍他的後頸。
“可止住了?"胡宗憲拍的老頭兒的後頸發紅。
“大概吧!"夏言低頭,鼻血真的止住了,他一樂,笑道:“老夫這身子骨,還成。”
胡宗憲笑道:“伯爺都說了,夏公還能再幹二十年。”
有夏言坐鎮新安巷,蔣慶之才能無後顧之憂離京。
人越老,就越怕別人嫌棄自己無用。
一個人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就是對別人有用..…蔣慶之和夏言討論過人活著的意義,當時就說了那一句話。
夏言剛開始覺得這話扯淡,可仔細一品,你還別說,真是這個味兒。
“前日有人說什,夏言老矣。"夏言譏誚的道:“那些人覺著老夫縮在新安巷不出門便是在等死嗎?”胡宗憲知曉老頭兒為何惱火,前幾日有人攻訐墨家,說裕王這陣子丟棄學業,每日泡在城外墨家基地,跟著那些工匠做事兒。
那是皇長子啊!
不出意外的話,太子便是他。未來的大明帝王,他竟然去做那等卑賤之事。
就如同後來的那位木匠皇帝被臣子們詬病一樣,裕王此舉引發了朝中強烈的輿論。
臣子們紛紛上疏,極力反對,藉此攻擊墨家和蔣慶之。
胡宗憲歎道:“說實話,我也不知伯爺為何要如此安排。”
裕王去墨家基地做事兒,是蔣慶之前陣子來信的安排。
夏言說:“慶之說,要想政策一以貫之,帝王必須要學習。工農商,不求精通,可必須知曉麵的道道。英宗那等糊塗帝王.…..…再出一個,弄不好便會葬送大明。”
胡宗憲說:“伯爺這話意有所指啊!”
“當年朝中靡費巨大打造了船隊,正準備出海,就得知東南沿海有人謀反。這事兒隨後不了了之。慶之曾說,若英宗知曉這麵的彎彎繞,今日哪還有倭寇什事兒?”
當年那支全新打造的船隊但凡能出航,帶回來的巨大利益能讓帝王從綿羊變成猛虎。
誰特敢阻撓朕的戰船出海,朕便弄死誰!
“成祖為何堅持船隊下西洋?仁宣為何堅持?這麵大有好處!"夏言幽幽的道。
“那裕王那邊.…….”
“慶之來信說,雛鷹也該獨自高飛了,這事兒,咱們看著就是了。”
清晨,裕王睜開眼睛,呢喃中,身邊的溫熱靠了過來。
裕王心中微動,伸手攬住了女人。
“殿下!
大清早就鬥誌昂揚的裕王剛想做些什,就聽外麵楊錫幹咳,“殿下,該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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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惱火的翻身下來,女人一怔,“殿下.….”
“起床!”
裕王一下坐起來,穿衣出去後,楊錫在外麵作恭謹狀,就在裕王想踹他一腳時,楊錫說:“殿下令奴婢每次此時發聲,今日差點晚了。”
蔣慶之再三告誡裕王莫要貪花好色,否則.….
否則什他沒說,但越是不說,裕王就越怕。
“楊錫。"裕王打個哈欠,楊錫跟上,“奴婢在。”
“你說,老四此次跟著表叔南下,可會出海?”
“大概會吧!”
“我留京,老四出穿……"裕王揉了幾下眼角,“有人說這是父皇做出了抉擇,最近風頭不對。”“奴婢不敢議政。"楊錫覺得這個話題很危險。
自景王和陳錚南下後,京師輿論為之嘩然。
一直以來,道爺給人的印象就是偏愛小兒子景王。至於裕王....那就是個棒槌。
至於什二龍不相見……….這不是扯淡嗎?
沒幾個人信這個。
曆來從龍都是熱門事兒,道爺這猶豫不決,偏愛幼子,反而讓那些想從龍的人沒法出手。你說下注裕王,可道爺態度曖昧,寵愛盧靖妃不說,令她以嬪妃身份執掌後宮,弄不好以後就會成為皇後。
皇後之..…臥槽!景王逆襲的可能性無限大啊!
但千年來根深蒂固的一個規矩卻橫亙在眾人身前。
立長!
有長立長。
至於什小兒子,曾有官員喝多了,和同僚說:“想想前漢高祖皇帝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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