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爭奪那個位置,皇室內部同室操戈的事兒屢見不鮮。
而且,幾乎每朝每代都有這等事兒發生。
前漢,從漢高祖開始,太子劉盈,呂氏,戚夫人..……
前唐就更不消說了,玄武門之變,李隆基發動宮變,馬嵬坡之.…
哪怕是前宋,也有燭光斧影的故事在悄然流傳。
大明開國沒多久,就發生了靖難之役,這是開端。
隨後是奪門之變。
英宗複辟。
權力甘美,以至於讓人泯滅親情,泯滅人性。
道爺重情,算是個異數。可惜先太子去得早,以至於許多人說他沒福。
裕王孤苦伶仃,就占了個長子的名分。盧靖妃執掌後宮,盧氏在宮外遙遙呼應。景王深得道爺寵愛.…道爺不喜裕王!
這是公論。
按理,景王就該順勢而為。
裕王就該奮起反擊。
殿內默然著。
黃錦低著頭,想著宮中最近的輿論和暗流。
景王南下,這是一次自爆之旅。
一旦他得罪了南方士大夫們,奪嫡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娘娘。”
宮中無歲月,盧靖妃看著依舊是那個模樣,仿佛不會衰老,她拿著文書抬頭,“何事?”
陳燕拿著一封書信,麵色凝重的進來。“是殿下的書信。”
“給我。”
盧靖妃接過書信,打開後,景王熟悉的筆跡映入眼。
在信中景王說了南下一路的風土人情,但卻對盧靖妃最關心的局勢隻字不提,更遑論自己的事兒。盧靖妃放下書信,揉揉眉心,苦笑道:“那個逆子,他知曉我擔心什,卻隻字不提。”
陳燕說,“娘娘,最近外麵的言論對殿下不利。那些人說殿下跟隨長威伯南下,這是要割儒家的肉。”“儒家,龐然大物也!"盧靖妃幽幽的道:“此次我也不知..…為何陛下答應讓老四南下跟隨長威伯。難道,他下了決心嗎?”
陳燕說,“娘娘,若是如此,大事可不.……要不,去試探一番?”
陳燕這等女官和盧靖妃、景王是榮辱與共的關係,所以,她急切的看著盧靖妃,“娘娘,此等時候萬萬不可猶豫啊!一旦大局定了,再想翻身……絕無可能。
一個內侍低聲道:“娘娘,宮中人都在說,長威伯站隊了,選了裕王。”
“裕王去北征,贏得美名。老四南下,這是去得罪人。”
盧靖妃眼中有痛苦之色,內心掙紮著。
“娘娘,陛下來了。”
“如此也好。"盧靖妃歎道。
她起身出殿。
道爺帶著幾個內侍緩緩走來。
一個嬪妃站在路旁,含羞帶怯的對道爺福身,“見過陛下,陛下..…清減了。
道爺看都不看她一眼,見盧靖妃出迎,便微微頷首。
盧靖妃看了那個嬪妃一眼,眼中第一次少了譏誚之色。
對於盧靖妃來說,權力隻是讓自己不寂寞的一個工具,而她全部心心神都放在了景王身上。一旦景王奪嫡失敗,就隻能去封地就藩。
從此母子相隔,再無見麵的機會。
藩王無旨意不得擅離封地。
說起來帝王和藩王之間的關係早些時候沒那僵硬,事兒的改變發生在武宗時期。
寧王謀反,把帝王和藩王之間的關係徹底引爆了。
前漢時有七國之亂,前晉藩王也鬧出八王之亂,為後來異族大舉南下埋下的禍根。
從此,君臣對藩王態度大變。加上有當年成祖皇帝以藩王之身逆襲成功的案例在,於是,把藩王當做是豬豢養著就成了君臣的共識。
隻是想想自己的兒子以後會成為一頭被豢養的豬,盧靖妃就心痛如絞。
道爺和蔣慶之一直未曾表態和站隊,這讓盧靖妃心態平和了許多。
既然如此,那就再看看吧!
就這樣,兩個皇子之間形成了一個平衡,直至裕王北上,景王南下打破了這個平衡。
“見過陛下。
“嗯!”
道爺進了殿內,坐下後,緩緩說:“擔心了?”
“臣妾...…盧靖妃苦笑,“剛接到了老四的書信,滿紙都是南國風情。”
“朕也接到了。"景王的書信同時來了好幾封,道爺和盧靖妃,甚至還有裕王和妹妹長樂。“慶之此次南下之行有驚無險,如今他到了杭州,書信中頗為不樂觀。"道爺沉聲道:“浙江官員多平庸,官兵糜爛,水師….更是一灘爛泥。倭寇虎視眈助….…這個局麵不好破。有文官掣肘,有將領貪婪,居心叵測..….”
道爺往日從不和盧靖妃說這些外朝的事兒,今日卻滔滔不絕。
盧靖妃含笑聽著,可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的陷入到了掌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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