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慶之率水師戰船出海後,杭州城頓時就亂套了。
你出海就出海吧!浙江兩位文官大佬競然也跟著去了。
加上那位指揮使毛順昌和水師千戶被王別劫持.…
治理浙江的四駕馬車,竟然少了三架。
若是船隊出個意外,那可是近年來大明最大的損失。
所以杭州知府請按察使來主持大局,按察使暗罵MMP,心道平日誰都沒把本官放在眼,如今出了大事兒,你等倒是知曉尊重本官了。
按察使幹脆擺爛,稱病不出。
於是整個浙江當下最大的官兒,競然是杭州知府。
杭州知府也想稱病,可按察使用了這一招,他東施效顰難免會引人非議。
他隨即上疏朝中,在奏疏中先把自己摘出來,暗示按察使裝病,又提及了出海追擊叛軍是蔣慶之的主意,林夕等人也是自發跟隨。
先把責任撇清後,杭州知府每日帶著人來碼頭巡查,每次都會站在碼頭最邊緣翹首以盼。
那姿勢是如此堅定,被人嘲諷為望夫石。
今日知府來晚了,正準備重演望夫石一幕,卻聽到了喊聲。
身邊的官員狂喜,“府尊,府尊,長威伯回來了。”
蔣慶之一旦在海上出事兒會如何?
杭州輿論普遍認為,嘉靖帝會震怒,雷霆震怒。隨後必然會清洗杭州官場。
大夥兒都有些朝不保夕,等待命運重錘落下的忐忑。
當看到那麵蔣字旗時,眾人不禁狂喜,大有死逃生的感慨。
可仔細一看,知府大人竟然麵色陰鬱。
有人一怔,低聲道:“府尊為何不喜?”
一個老吏歎息,“長威伯回來是好事兒,可接下來如何?”
“接下來.…….…”
“接下來杭州怕是要地龍翻身了。”
“為何這說?”
老吏指指那些正踢打著麾下列陣迎接的將領,“水師走私的事兒誰不知曉?涉及的人之多...…王別嘩變給了長威伯動手的由頭。多少人就指望著他死在倭寇手中...….”
“是了,最近杭州各大寺廟的香火都盛了許多,難道是祈禱神靈護佑,讓長威伯死在海上?”“正是。"老吏說:“這位伯爺回來了,杭州,乃至於浙江,再無寧日。”
知府幹咳一聲,“都隨本官去相迎。”
眾人跟在知府身後,就在此刻,隻聽有人喊道:“按察使來了。”
知府訝然,心想按察使不是稱病不出嗎?
他回頭一看,隻見按察使王棟從碼頭邊上的一家酒肆衝了出來。出來後他整理了一下一貫,幹咳一聲,邁著官步....也就是外八字緩緩走來。
走了幾步後,王棟開始加速,越來越快。
“長威伯!”
王棟衝著第一艘戰船舉起手,深情呼喚。
蔣慶之站在戰船船首,負手看著碼頭上的各色等人。
“伯爺,是按察使等人在相迎。"一個官員介紹道。
“醜態百出。"陳錚歎息。
徐渭說,“多年來官場就是如此迎來送往,誰能免俗?若沒有這份尊榮,誰樂意寒窗十年,誰樂意出仕為官?”
陳錚看著他,歎道:“沒人告訴你,你這毒舌容易惹禍嗎?”
徐渭這話若是被王棟等人知曉了,從此徐渭便會多一群敵人。
徐渭打開折扇扇了幾下,“上下都說好,人人都說好,這等馬屁精多了,這才讓官場越發渾濁不堪。”這話把陳錚也掃了進去,老頭兒本想勸誡這廝一番,聞言默然走到了蔣慶之身邊。
徐調吐出舌頭,“很毒嗎?”
船身一震,隨即靠岸。
王棟掃了甲板上一眼,看到林夕和周望都在,不禁有些失望。
若這二人死在海上,王棟就成了浙江最高長官。他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比如說投入蔣慶之門下。林夕等人不在,王棟投入自己門下,願意傾力配合,蔣慶之不傻,自然會和道爺推薦王棟上位。但表麵文章還是要做的.…王棟拱手。“恭賀長威伯凱旋。”
蔣慶之頷首,碼頭上有人說:“那些嘩變的戰船都回來了。”
蔣慶之出航時不過三十餘艘戰船,歸航時卻多了十餘艘,可不正是嘩變的戰船。
“這位海戰都能戰無不勝!”
杭州知府難掩驚訝之情,有些後悔了自己的那份奏疏。
早知曉蔣慶之這般驍勇,他會在奏疏中狂拍道爺的馬屁,堅定站在蔣慶之這邊。
可奏疏已經用快馬發出去了多日,按照腳程,此刻應當快到京師了。
投機的機會沒了。
蔣慶之下了戰船,走向王棟等人,看著頗為歡喜。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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