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有陣子蔣慶之瘋狂的迷上了遊戲。
那陣子家中父母矛盾總爆發,當著他的麵兒不斷互懟,蔣慶之見狀心情黯然,除去吃飯之外,其它時間都在自己的臥室,把耳朵堵住,可那些聲音卻仿佛無孔不入,哪怕聽不到,蔣慶之依舊能腦補一番。心情煩躁之極,蔣慶之便打遊戲。
海戰遊戲有一陣子是他的最愛。
戰列艦,戰列巡洋家,巡洋艦,驅逐艦,護衛艦,深海刺客潛艇,航·..…
他最喜歡的是戰列艦對轟。
粗大的炮管子震顫著,巨大的炮彈呼嘯衝出炮膛,人類工業文明最出色的結晶便是殺人利器。艦隊對轟,講究的是陣型變化,時機把握。
別看這是紙上談兵,但對於當下.…蔣慶之曾對幾個弟子說,當下的海戰就是孩子的玩意兒,在他眼中如同過家家。
這話並未誇大,更不是自傲。
武器決定了戰爭的複雜程度,以及戰術走向。
火器成為海戰主力的時間還不長,火炮上戰船的時間更短。此刻的火炮射程感人,精確度更是令人無語。火繩槍的射程和精度太差,以至於需要把交戰距離拉到幾乎能嗅到對方口臭的地步。
要能看到對方牙縫中的菜葉再開火!
這是步兵的準則!
排隊槍斃聽著很熱鬧,實則是因為火槍精確度太低,唯有采用密集陣型,用密度去彌補精度的缺陷。把火槍頂到對方的腦門上再開火,更是雙方指揮官的無奈之舉。
距離稍微遠一些,開火後,火槍手自家都不知道鉛彈會飛到何處去。
到了海上更特令人無語,海上有風浪,戰船會隨著風浪擺蕩,壓根沒辦法精準打擊,於是側舷戰術出現了。
“把火炮安置在側舷,注意,側舷狹長,正好安置更多的火炮。”
蔣慶之的駐地,待客廳中,十餘水師將領正坐在小板凳上,聚精會神的聽課。
蔣慶之指著黑板上畫的戰船,“側舷上一字排開火炮,乃至於上下多層,用密集火力去彌補精確度的不足副百戶陳宇舉起手,“伯爺。”
蔣慶之點頭。
王別叛亂投倭,副百戶陳宇在死亡威脅之下,依舊選擇了反對,後來更是活擒王別,立下大功。歸來後,從俘虜口中得知陳宇的壯舉,蔣慶之當即提拔他為水師百戶。
水師上下要清洗一番,所有人都在等著蔣慶之出手,但他卻意外的先來了個論功行賞。
此刻的陳宇在諸將的眼中便是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他起身說:“伯爺,在以往的操練中,側舷火器總是輕易被風浪帶偏,很難精準擊中對手。唯一的法子便是把雙方距離拉的極近。可隨之而來的是,距離拉近了,對手的攻擊同樣犀利,哪怕是弓箭手都能令咱們死傷慘重..….”
“那,你的意思…….…蔣慶之饒有興趣問。
“船首安置火炮是少了些,不過船首被風浪波及不大,更為精準。"陳宇說:“在船首多布置些火器,比如說依次排列,依次點火發射. ..….”
這不就是後來老毛子的思路嗎?
那些巨大的導彈發射台依次排在船首,一旦開戰,依次發射。
如此,不必讓戰艦側轉就能直接攻擊敵人。
“如此,還更為迅捷。"陳宇說。
原先要先轉向,用側舷對準敵船才能開火。
而船首布置火器,便能一邊前進,一邊攻擊對手。
“想法不錯,不過,海戰要領是什?"蔣慶之指著黑板上的戰船側舷,“在本伯看來,海戰雙方無法彌補因海浪顛簸帶來的精確度損失,唯一的解決之道便是多,便是大。”
陳錚和唐順之等人在外麵旁聽,陳錚嘟囔,“這些將領倒是難得這般認真。”
景王說:“在九邊和京衛軍中,表叔的小課堂令諸將趨之若鶩。南邊這些將領多半知曉此事。”能有這等進補的好機會,誰不認真?
陳錚見唐順之微笑,便問:“荊川先生以為如何?”
對於陳錚而言,唐順之就是個毛頭小子,但架不住唐順之名氣大啊!老頭兒習慣性的想考教他一番。唐順之溫言道:“北方有些將領隻聽過慶之一堂課,便自稱乃是慶之門下弟子!
陳錚歎息,殿下聽懂了嗎?”
景王點頭,“借著聽課的名頭,掛羊頭賣狗肉,攀附表叔,藉此富貴。”
“人心總是如此。"不等老頭兒繼續發問,唐順之說:“當初慶之也知曉諸將心思,不過卻隻是一笑了之。他說,隻要能聽進去一半,乃至於一成兩成,那就算是成功。至於那等攀附心恩.……人都是利己的,做事兒都有動機。有上進心不是壞事。”
陳錚點頭,“荊川先生若是有暇,咱們手談一局如何?”
“棋盤乃沙場,黑白子乃將士,棋手乃統師.….不過那畢竟是紙上談兵,咱們且聽聽慶之對海戰的見解。”這才是真正的征戰!
陳錚微微一笑,撫須自得。
徐渭冷眼旁觀著這一幕。
隨著蔣慶之身邊人越來越多,影響力也越來越大。執掌新政更是讓蔣慶之成為了暗夜中的螢火蟲,引來無數敵意的同時,也帶來了好處。
比如說攀附,投機,或是有誌於改變大明的仁人誌士。
這些人會想方設法接近蔣慶之,跟隨著,去博取富貴,或是達成人生目標。
這是大勢,蔣慶之自家也擋不住。他若是有政治潔癖,那徐清會勸老板趕緊洗洗睡了,什新政,咱保命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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