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最近很低調。
特別是在蔣慶之挫敗了倭寇突襲之後,他更是低調的不像話。
水師他是徹底不管了,仿佛從未插過手。
至於民政,除去大事兒之外,周望盡數丟給了下麵的官員。
他整日沒事兒就在值房不知在琢磨些什,不過和京師,和浙江各地的書信往來卻頻繁了許多。今日剛到值房,就有地方官員請見。
“藩台,如今各處人心不安,都擔心蔣慶之下狠手。"官員是周望的心腹,苦笑道:“不是下.…….說實話,為官多年,誰還沒有個行差踏錯的時候呢?這事兒平日無人追..…….…”
剩下的話他沒說,但周望知曉他的意思。
一般來說,除非是深仇大恨,或是要徹底弄死你,否則一般很少會清算老賬。
正如官員所說,為官多年,誰還沒有個行差踏錯的時候呢?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今日你清算別人的老賬,小心將來別人清算你的舊賬.…當年武皇時期的酷吏周興和來俊臣不就是如此嗎?
蔣慶之清洗鬆江府時是新賬老賬一並算。
_一查到底!
所以浙江官員們屁股不幹淨的都慌了。
周望莞爾,開海在即,蔣慶之隻求東南一帶能安穩,別說是文官,你等看看水師,水師上下走私多年誰不知?可蔣慶之動了嗎?”
官員心中一鬆,“是了,下官是關心則亂。既然水師他不敢動,那咱們自然就平安落地了。”“這陣子謹慎些。周望告誡道。
官員笑道:“藩台放心。"他身體前俯,壓低了嗓門,·下官此來帶了些地方特產,都是些吃的,還請藩台莫要嫌棄。
周望下意識的就想答應,可旋即蹙眉,“這陣子風頭緊,帶回去。”
“是。"官員有些遺憾,隨即告退。
剛出去,他就看到周望的隨從急匆匆而來,麵色看著很是嚴肅。
官員故意放緩了腳步,就聽隨從進了值房說:“藩台,昨夜蔣慶之突襲了水師營地,拿了數百官兵。”“什?"周望的聲音聽著很是震驚。
官員身體一滯,緩緩回身。
周望霍然起身,“他怎敢?他就不怕水師戰船無人駕馭嗎?”
是啊!
水師戰船沒人駕馭,什開海禁,那就是個笑話。
周望的聲音突然尖銳,“告訴咱們的人,若是蔣慶之那邊讓咱們尋船工,一句話,沒有。”官員點頭,覺著這是最好的反擊。
“都特娘的禁海多年了,哪來的船工!"周望笑的就像是偷到了一隻毛母雞的黃鼠狼。
官員也笑了起來,抬頭看著藍天,回身大步往外走。
他覺得心情就如同這天氣一般,藍的不像話。
水師營地,大抓捕後剩下的一些將領正在密議。
“蔣慶之看來是要下狠手了,既然他做初一,就別怪咱們做十五。
一個百戶說:“此後他但凡令咱們出航,咱們照出,不過.….”
“陽奉陰違!”
“他讓往東,咱們往西就是了。”
“另外,可和海賊聯絡一番,告知他們那些商船的去向。”
“對,倭寇沒了,海賊們可還在。”
“要不,讓各部告病的人多一些。人吃五穀雜糧,生病在所難免。難道他蔣慶之還能一一來辨別是真病和假病?”
“是了,本就被抓了不少人,如今告病的人一多,這船上人手不夠,豈能出海?”
眾人不禁笑了起來,空氣中彌漫著快活的空氣。
“接下來,就看看他蔣慶之是如何進退兩難了。”
“諸位,此次萬萬不可低頭,無論蔣慶之如何威脅利誘,咱們都不可動搖。否則會被他各個擊破。“放心,此次定然要讓開海禁成為笑談。”
他們在密議,卻不知隔壁就有人在窺聽。
很快,密議的內容就傳到了徐渭那。
唐順之也在,他默然搖頭,徐渭歎道:“伯爺多次說過,英宗時但凡寶船能延續出海,何來的倭寇?”“不隻是如此。"唐順之說:“若是寶船能持續探索,遲早有一日會發現慶之口中的新大陸。”在蔣慶之口中,那些被墨家先賢發現的新大陸比之大明也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不及。
“遍地牧草,大地之下,礦產堆積如山。河流眾多,土地肥沃……大明人口越來越多,國中土地無法容納“那便是給我大明準備的地方,慶之稱之為……天選之地!
“如今還不晚。”
“不過,那些西夷不會坐視。”
“打就是了。”
二人相對一笑,唐順之說:“多年未曾湧動的熱血,競然翻騰了起來。”
“也不知景王那邊如何了。”
一支船隊正在靠近杭州水師碼頭。
碼頭此刻已經被陳宇的麾下接管了,發現船隊後,隨即有人稟告了陳宇。
“咦!這是哪來的船隊?"陳宇有些驚訝。
“敵襲!”
外麵突然傳來了尖叫聲。
陳宇衝了出去,就見一個軍士麵色蒼白的衝來,“是海賊大舉來襲!”
景王出海的事兒知曉的人不多,陳宇心中一凜,“戒備,令人快馬稟告伯爺!”
碼頭頓時就亂了起來,陳宇見了不禁苦笑,“這操練了許久,依舊連虎賁左衛的皮毛都不及。”數百水師將士列陣,岸上,幾門火炮開始裝彈。
不遠處的水師營地中,那些將領聞訊後大喜。
“好!
“海賊來襲,讓他蔣慶之自己去禦敵吧!”
有人來了,稟告道:“海賊來襲。”
將領們懶洋洋的起身,“集結,娘的,讓兄弟們集結起來。”
可他們的手下早就得了暗示,一個個懶洋洋的,好不容易集結起來,陣列看著就像是爛泥。“出發!”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將領們這才帶著麾下出發。
“小心些,一旦發現海賊就高呼不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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