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一年的年底事兒很多,兩個皇子冠禮,隨即大婚,出宮建府。
“為何這般急切?”盧靖妃不舍兒子。
陳燕低頭,“聽說是長威伯的建言。”
“嗯?”盧靖妃眸中多了些複雜之色。
“說是……長威伯要帶著景王出征倭國。”
盧靖妃一怔。
不知過了多久,她苦笑道:“不就藩嗎?也好。”
她最擔心景王就藩,那等形同於坐監的日子,她擔心會活生生把兒子磨死。
“說是讓殿下夫婦都跟著去。”陳燕說。
提及這個,盧靖妃就滿肚子氣,“看看他給老四找的什王妃,裕王的王妃大氣,知書達理,陳氏舞刀弄槍,什不亞須眉。”
景王妃出身武將世家,從小就喜歡舞槍弄棍,尋常幾個男子無法近身。在家鄉曾號稱打遍樊城無敵手。蔣慶之私下曾後悔,說陳氏該安排給裕王才對。有這一個彪悍的妻子,裕王想做小蜜蜂也難。但道爺卻嗤之以鼻,說再強悍的女人,在帝王麵前也隻能伏低做小。
比如說盧靖妃。
初春。
京師大軍雲集。
嘉靖帝親臨。
大旗下,帝王一身戎裝,身後是文武百官,看著威勢不凡。
一番正義凜然的講話後,大軍開拔。
“讓老四來!”
道爺第一次丟下了二龍不相見的規矩。
遠遠看著父親的景王夫婦來了。
“父皇。”
道爺看著幼子,伸手出去。
景王跪下。
“爹!孩兒……不孝!”
嘉靖帝摸著他的頭頂,別過臉去,“我兒,珍重!”
直至景王夫婦走遠了,嘉靖帝依舊不舍回宮。
“陛下,回吧!”黃錦低聲道。
瞬間,不舍從帝王臉上消失,平靜下的麵孔下,一抹冷意孕育。
“令錦衣衛和東廠監控京師,若有不妥,無需請示朕,先拿人!”
明媚的春光下,黃錦感受到了一絲寒意,心想那些人若是想趁著長威伯出征的機會找茬,那是找死!嘉靖帝最後看了一眼遠方煙塵,低聲道:“大明榮光,當布於四海!”
初春的倭國見不到大明那等生機勃勃的景象,反而因藩鎮林立,不斷征戰顯得格外凋敝。
數騎在疾馳,當看到一座城池時,來人下馬,衝著攔截的軍士喊道:“征夷大將軍有令,十萬火急,十萬火急!”
晚些,使者被帶到了城主府中。
“征夷大將軍?足利義輝那條喪家之犬,也配號令天下。”城主笑道。
“主公說的是。”臣子們都笑了起來。
使者仿佛見多了這等場麵,平靜的道:“征夷大將軍得到消息,明皇決意征伐我國!”
呼!
漆杯落地。
城主眨巴著眼睛,“你說什?”
“明皇決意征伐我國,大軍已然啟程了。”
“什?”
“明皇……”
城主突然笑了,“足利義輝這是想糊弄誰呢?”
使者依舊平靜的道:“大將軍身邊就數百甲士。”
足利義輝如今就是一條喪家之犬,他哪敢哄騙這些大名?
“明皇瘋了!”
“大將軍說了,若是各自為戰,必然會被明軍各個擊破,為今之計,唯有聯手。大將軍在等著各位。”消息不斷在倭國傳遞,隨後,大名們齊聚幕府臨時駐地。
足利義輝每日接待新到的大名,忙的不可開交,也格外充實。
“主公,大名們來了十之八九。”家臣稟告道。
“那就差不多了。”足利義輝說:“那些沒來的,也不必來了。”
足利義輝坐下,臣子們在下麵坐成兩排。
足利義輝看看門外,一個臣子說:“主公放心,周邊都是咱們的人,無人能窺聽。”
足利義輝跪坐著,雙手按在膝頭,緩緩說道:“按照時日推算,明人大軍會在暮春,或是初夏抵達。如何應對?”
臣子們相互看看彼此,一個臣子說:“大將軍本處於窘境,明皇此舉卻為大將軍重整天下提供了良機。藉此大將軍可合縱連橫,慢慢拉攏一批大名為己用。”
這本就是足利義輝的如意算盤,他點頭。“一切為了國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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