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已經穿好衣裳坐在妝台前，對著桌上的銅鏡不知道在想什。

    迎春送了白燕語進來後就出了屋，說是到院子守著，這邊房門才一關，白燕語一下就撲到了她二姐姐跟前，撲通往地上一跪，抓著白鶴染的衣擺眼淚就掉了下來。

    白鶴染嚇一跳，“這是做什我把你從祠堂接出來你也不至於激動成這樣兒。”

    “不是。”白燕語癟著嘴說，“不是為這個事兒，這事兒回頭我再謝你，我現在就是看到二姐姐平安回來，一時有些情緒激動，這才沒把握好尺度。”她抹了一把眼淚，到是不哭了，可還是跪著。

    白鶴染問她“這是在祠堂跪習慣了，走到哪兒都跪你想要想同我說說話，你就站起來自己找椅子坐，你要不想同我說話，就趕緊回自己院兒睡覺去。明兒一早我還要進宮，這都什時辰了，你不困我還困呢”

    “你進宮進宮幹什去”白燕語明顯開始緊張，“二姐姐，是因為五殿下的事情進宮嗎白天在城隍廟那，是不是五殿下在加害於你”她說這話時小心翼翼，聲音都打著顫，甚至說完了話還把眼睛緊緊地給閉了起來。

    白鶴染都看樂了，“你這是有多不希望自己猜的是錯的你同那五殿下也不過才見一麵，至於這樣兒他是長得不錯，但長得比他好看的人也有的是，何況你們看一位男子好不好，值不值得芳心暗許，難道就隻看長相的”這個時代也有外貌協會

    “也不是隻看長相。”白燕語執執拗拗地說，“那不是還得看身份地位。長得又好，身份地位又高，自然被人看上的機率就要更大一些。”

    “合著是看上人家的皇子身份了。”她也是無奈，本想說皇子的身份有什好可再想想，就把這話給吞回去了。畢竟她跟皇子訂了親，白蓁蓁那頭也馬上要訂親，從前的白驚鴻自不必提了，打小就是為嫁入皇家而培養的，至於白花顏，如果她嫡女的位置不被動搖，自然也不可能隻嫁到一座普通的權貴府去。

    那既然一家子姐姐妹妹都跟皇家挨了邊兒，她這時候要說不讓白燕語動這個念頭，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也是瞧不起人了。

    於是她換了一種說法“長得好看的皇子也不是隻有五皇子一個。”

    白燕語一哆嗦，“二姐姐這個意思，是我猜著了真的是五皇子要害你”

    她沒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如果我說是，那你要怎辦”她問這話時，想到了白花顏，也想到了從前的白驚鴻，那是她在這座府最討厭的兩個女孩子。憑心說，她不希望白燕語也成為那樣的人，更不希望通過這件事情讓白燕語徹底跟她站到對立麵上去。到不是心疼那些白送的首飾，而是她始終都記得自己的初衷。

    沒有人的最終目的是想讓自己家破人亡的，之所以反抗和爭取，其實隻是想將家人扭曲的三觀給掰正了，隻是想將從前失去的重新討要回來。

    所以她不希望多一個像白驚鴻和白花顏那樣的人，不希望在未來對壘中，又多一個跟這具身體同本同源的敵人。最終的目的是救贖，而不是趕盡殺絕。

    “還能怎辦”白燕語站起身來，隨便拽了把椅子坐下，“你有好結果，我才會有好結果。你沒有好結果，我連個開頭的機會都不會再有，就談不上結局了。”

    她看著白鶴染，還能想起在廟會上聽到的那些關於天賜公主救苦救難的話，還能想起人們在說起天賜公主時，那種由心歡喜和感激的神情。更能想起局麵混亂時，是白鶴染不顧自己安危，救了一個又一個的老人和孩子。

    還有她命懸一線時，白鶴染將自己的侍衛分出來，救了她一命。

    這些她都記得，所以她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