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之前，墨色的際幾顆殘星閃爍，大地一片朦朧，寂靜無聲，遠處山道上不斷傳來一陣陣的沙沙聲，與這黎明前的寂靜格格不入。

    墨羽在卯時初的時候就已經起床了，而那遠處傳來的沙沙聲，便是他用掃帚清掃山道的石階時發出的。

    玄元宗有五座山峰，而藥山百靈峰則是占據了其中之一，整座山峰自下而上皆種植著靈藥，墨羽的工作就是每清掃幹淨從山上到山下寬一丈餘，長千丈餘的這條石階山道。

    已是深秋，每夜，山道兩旁的參大樹都會落下一層枯葉，這更是加重了墨羽每的工作量。

    在兩旁石塔路燈的照耀下。

    隻見墨羽腰杆微微彎曲，手中的掃帚握的不緊不鬆，手腕扭動之間，掃帚所過之地，石階盡數變得一塵不染。

    隨著時間的推移，光明終於逼退黑暗，旭日東升，一縷縷陽光從際直射而來，赤霞般的光亮照耀在墨羽的身上。

    單薄的身上穿著一件早已洗的發白的墨色衣衫，憑白的將墨羽襯托的虛長了幾歲，直到朝陽徹底升起，墨遠才幹完了自己的活兒。

    山腳，墨羽將掃帚放在一邊，雙手放在背後撐著，使勁的將身體向後背去，以此來舒緩長時間維持一個動作給全身的肌肉，骨骼所帶來的酸痛。

    汗水幾乎將上半身的衣衫浸濕，隨手抹去臉頰的汗水，聽到身後遠處的吵雜聲，墨羽轉身看向了遠處的廣場。

    今是玄元宗記名弟子試練的日子，每一個通過試練的記名弟子都可以成為宗門的正式弟子，得到宗門的物資培養，早在半個時辰前試練就已經開始，此刻諸多吵雜之聲傳來明試練已經結束了。

    墨羽收回目光，此刻的自己，連一個記名弟子都不如，他隻是一個清掃藥山山道的雜役而已，想到這，如墨一般的眸子中不由得閃過一絲黯然。

    “難道我墨羽此生就真的與武道無緣了嗎？”一念到此，墨羽的雙拳不由得攥緊，心中不甘的咆哮道。

    腦海中殘存的記憶再次浮現。

    八年前，墨羽六歲，是玄元宗副宗主墨葉的獨子，資卓越，年僅六歲就達到了凡體境七重，被掌門和諸位長老視為才，而更讓整個玄元宗的弟子羨慕的是墨羽從一出生就身負地階靈根，成為整個玄元宗竭力來培養的妖孽才。

    當所有人都認為墨羽這一生定然會順風順水，一路走到武道巔峰的時候，變故發生了。

    因為墨羽六歲就達到了凡體七重，已經可以納靈入體，在體內經脈之中積攢靈力，淬煉自身經脈，骨骼等身體機能，為以後的武靈境做準備，墨葉為了能夠讓墨羽不像溫室中生長的花朵那般經不起外界的風雨，便是決定帶著墨羽離開了玄元宗去往一處妖獸眾多的山脈曆練，卻不料行蹤泄露，在半途之中遭到了足足三名和墨葉同等境界靈元境高手伏擊。

    墨葉拚死對敵，保護著墨羽不受傷害，然而對方是三名和自己同等境界的高手，墨葉更是沒有防備被突然襲擊，在危機出現的開始，墨葉就以秘法通知了宗門中人，可是等到宗門高層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墨葉被震碎靈海，全身經脈盡斷，命懸一線，墨羽全身經脈盡斷，周身根骨被捏碎成寸許，靈根被奪。

    兩人被玄元宗高層帶回宗門以宗門諸多靈藥相救，墨葉受傷太重，雖然最後活了下來，但是也和活下來的墨羽一樣，武道之路斷絕，從此徹徹底底的淪為了一個廢人。

    從此玄元宗少了一個驚世才，少了一個副宗主，多出了兩個武道之路斷絕的廢人。

    曾經高高在上，將玄元宗所有弟子踩在腳下，如今重重的摔落神壇，沒有什比這個更淒慘。

    在這個世界，奉行強者為尊，沒有實力與螻蟻毫無區別，墨羽徹底淪為了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曾經的輝煌，曾經的實力，對墨羽來已經徹底的成為了過去。

    起初的時候，他還可以憑著是前副宗主之子的身份得到宗門的資助，以期望奇跡發生，可是久而久之，宗中越來越多的人對墨羽多有怨言，畢竟在宗門中，隻有有潛力的人，才會得到宗門的資助，廢人是沒有資格得到宗門的資源的，迫於情勢所逼，宗門執法堂隻好將墨羽貶為宗門雜役，奉命清掃藥山山道，對於曾經是副宗主之子的墨羽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若是別人恐怕早已淪落在外，不久之後曝屍荒野。

    而這一掃，便是八年。

    “喲，這不是我們昔日副宗主的公子，玄元宗的第一才嘛，怎在這掃地啊？”

    就在墨羽為自己的武道斷絕而心中不甘的時候，一聲輕蔑還帶嘲諷的話語響起。

    聽見話語，墨羽抬頭，便是見到七八個身著正式弟子服飾，和他年紀不相上下的少年正麵帶嘲笑，輕蔑的看著自己。

    墨羽看了這些人一眼，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們，所以並不話，轉身拿起一旁的掃帚準備上山，這八年來自己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被人像現在這般嘲笑了，開始的時候他還會與嘲笑自己的人爭執，但是時間久了，墨羽就懶得去理他們了，這些人縱然萬般不對，可總有一句對了，自己現在的確是個廢人，若不是掌門極力維護自己，力排眾議，念及自己的父親多年來為宗門所做下的諸多貢獻，自己早就被宗門執法堂逐出了玄元宗。

    “墨師兄別走啊，今是宗門的記名弟子試練的日子，我們今已經通過了宗門的試練，正式成為了宗門的正式弟子，若是師兄不嫌棄，我們想和師兄切磋切磋，好讓師兄指導指導我們的修煉，畢竟你可是宗門數百年來難遇的才，當年可是六歲就修煉到了凡體七重境呢，你們對嗎？”

    “是啊是啊，我們可是一直期盼著能夠得到墨師兄的指點呢……”

    另外的一些正式弟子大笑著起哄道。

    墨羽剛抬腳，身後的那名帶頭起哄的新晉正式弟子便是竄到墨羽的麵前，皮笑肉不笑的攔住了墨羽上山的路。

    “沒興趣，讓開！”墨羽眉頭一皺，沉聲道。

    “喲，架子還不啊，難不成你還真的以為你自己現在還是以前宗門的那個不可一世的驚世才？”察覺到墨羽話語之中的不悅，將墨羽攔住的那正式名弟子麵色一沉譏諷道。

    “我了，你要和我切磋之後才可以走！”墨羽不理會麵前的記名弟子的嘲諷，往右邊挪了一步，準備離開，卻不料又被那記名弟子攔住。

    “我了，沒興趣！”

    墨羽眉頭皺的更緊，宗門招收正式弟子的標準，至少都是凡體五重，自己雖然在六歲的時候就修煉到凡體七重，可是那僅僅隻是六歲的時候，那次重傷之後，性命雖然沒丟，可是筋脈盡斷，根骨被震斷，靈根被強行奪取，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凡體境煉體的重壓，此刻的自己連一個標準凡體三重境的人都打不過，又怎會是這些凡體五重的弟子的對手，自己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了，何時又懼怕過挨打，他之所以拒絕，隻是不想再一次的給那個記憶中曾經用性命來保護自己的人丟臉。

    聽到墨羽的話，那正式弟子微微側身抬頭，看了一眼遠處樹下對此處觀望的人，微微頷首，麵色一沉。

    “那可由不得你！”

    隻見其竟是不由分便是對著墨羽一拳轟了過來，絲毫不理會墨羽是否要和他切磋。

    拳風湧來，見到對方不由分就對自己出拳，倉促之餘，墨羽隻能雙臂交叉擋在了麵前，迎上了對方的拳頭。

    “砰！”

    “哢嚓……”

    隻聽見砰的一聲，墨羽竟被那名正式弟子足足轟退了六七步半跪單手拄地，嘴中吐出一口血水，那聲脆響竟然是墨羽的左手胳膊的骨骼被打斷，拳勁湧來，轟的他血氣翻湧。

    “凡體…六重境！”

    墨羽強忍著骨骼斷裂的疼痛，吐掉口中的血水，沉聲道。

    凡體境有三個分水嶺的階段，凡體四重煉皮，凡體五重煉骨，凡體六重煉髓，煉髓成功之後便是可以吸納地靈力進入到體內淬煉自身，並且將靈力儲存在體內經脈之中，為以後衝擊武靈境，開辟靈海做準備。

    從對方可以一拳將自己胳膊的骨頭打斷，而且力量之中夾雜的細微的靈力波動讓自己的氣血翻湧來看，對方絕對是一個已經達到凡體六重的正式弟子，而且還是那種隻差一步就達到凡體七重的人。

    “滿意了吧。”

    墨羽起身，忍著劇痛，臉一側擦掉嘴角的血跡，沉聲道，而後繞過那名正式弟子，拿起掃帚準備上山。

    “真是不堪一擊，果然有什樣子的廢物爹就有什樣子的廢物兒子，真的是白瞎了當初宗門的那些諸多靈藥了，若是把那些資源當初分給我們該多好。”然而就在墨羽越過那名正式弟子準備上山的時候，那名正式弟子在身後開口嘲笑道。

    “收回你的話！”墨羽上山的步子猛然頓住，轉身，沉聲怒喝道。

    “收回我的話？你腦子是不是被門板夾過了？還是被我剛才打傻了？出去的話怎能收回去？何況我有錯嗎？你們我有沒有錯？你爹如果不是廢物，又怎會生下一個廢物的你？”那名正式弟子冷笑一聲，特意走到墨羽的麵前，大聲笑著道。

    “我再一遍，收回你的話！”墨羽怒聲道。

    “收回？我收又如何？我不收又如何？你又能奈我何？有本事你來證明你不是廢物，有本事你證明你老子不是廢物。”

    “廢物！”挑釁的正式弟子更加囂張跋扈。

    “你找死！”墨羽丟掉掃帚，對著那正式弟子右拳就揮了過去。

    “哼，不自量力，今我就打的讓你滿地找牙，也讓你這廢物真正的知道什是實力為尊。”看到墨羽主動動手，那正式弟子冷哼一聲，這正是自己願意見到的，又是一拳揮出，而且比之前的那一拳力道分明要大上更多，瞬間對上了墨羽的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