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蘭兒隻是笑笑,卻並沒有回答。
鏡子的佳人一身華美衣著,嬌豔卻不落俗,可唯獨頭上那白色的紗布硬生生的劃破這一美妙景色。
婉兒看了又看,問道“娘娘,傷口也早已痊愈,需要奴婢為你將紗布取下嗎?”
納蘭蘭兒搖搖頭,道“不必。”
這傷口既然是為皇後而受,也合該讓她看看。
雲珊自入了冷宮後,便日夜不停的念經誦佛。或許是她貴為皇後的原因,雖然已經落馬,日子卻還是過得比納蘭蘭兒當年充盈許多。
一旁跟來的丫鬟碧兒是新進宮女,她見皇後這番模樣也不敢多嘴。隻是斂眉站在一旁,心埋著怨恨同她待在這清冷的宮殿中。
除了另一個跟來的丫鬟與皇後,她再也沒遇見另一個鮮活的事物。碧兒垂著頭去數皇後發鬢新生的白發,無聊到身體都快凝固為雕塑。
“有人嗎?”門外傳來清脆的女聲,讓碧兒眼前為之一亮。
雲珊聽見了這把聲音,紋絲不動的坐姿顫了幾顫。
碧兒小心的看向她,不知該做何動作。雲珊輕斜著眼看她,緩緩的說到“還不快去將本宮妹妹引進門。”
碧兒連忙應聲,踩著小碎步跑了出去。
灰暗頹敗的高牆旁,一抹豔麗的身影靜靜等候著。碧兒走上前去,恭敬的行了一禮。
“娘娘,請隨碧兒來。”
碧兒帶著納蘭蘭兒繞過庭院,與其說它是庭院不如說它是荒蕪的廢地。
納蘭蘭兒望著這的一草一木,一旦想起這曾經屬於她的痛楚,如今也被皇後來享用,她就感到莫名的暢快。
皇後早停下念經,在前殿中翹首盼著。納蘭蘭兒一隻腳剛踏進門檻,她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來。
生在這深宮中,當真是逆流之中才識得人暖。這些來日子,也就納蘭蘭兒肯踏入這冰冷的冷宮中,來瞧自己一眼。
皇後看見納蘭蘭兒頭上纏著的紗布,心頗有些不是滋味,便道“妹妹竟然為我受了這樣的苦,我這個當姐姐的也心生不安啊。”
“如果不能為姐姐做一些事,蘭兒心才不安呢。”
雲珊握緊納蘭蘭兒的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連忙對一旁的碧兒說道“快給本宮妹妹準備茶水。”她將納蘭蘭兒引上座“妹妹,你快坐下。”
說完這話,她有些羞愧的望著納蘭蘭兒“姐姐在這冷宮當中,也沒什好東西招呼妹妹,就隻一些茶水,還希望妹妹不要嫌棄。”
納蘭蘭兒笑到“姐姐言重,你我為金蘭姐妹,生為妹妹怎會有如此想法?”她回頭對婉兒說道“將帶來的東西給皇後娘娘瞧一眼吧。”
婉兒將懷中的錦盒一一打開,有滋補養顏的聖品,也有溫暖柔軟的布料。通通是皇後現在所需之物。
“妹妹的一點心意,還請姐姐笑納。”納蘭蘭兒說道。
雲珊心頗為觸動,她手拿著絲巾沾了沾眼角“有勞妹妹費心,這種時刻還能記起姐姐。”
“我們姐妹之間何必如此生分,姐姐在這樣說,蘭兒可就生氣了。”雖這樣說著,納蘭蘭兒卻還是唇帶微笑,起身準備再為雲珊倒杯熱茶。
雲珊見狀,連忙攔住了他,說道“我自己來就好。”
納蘭蘭兒笑了笑,執意為她添了新茶才坐下道“姐姐貴為皇後,這樣的瑣事當然得由妹妹侍候著。”
雲珊自嘲的笑了笑,揚了揚下巴示意納蘭蘭兒環望一下四周,淡淡的說到“妹妹看我這樣還想是皇後嗎,不過一個落魄的廢後罷了。”
納蘭蘭兒安慰道說“皇上也隻是生一時的置氣罷了,以姐姐與皇上這些年來的情意,皇上斷然是不會將你一直冷落在這宮中。”
皇後聽後隻是一笑而過,卻也不反駁,想來心中也是有些底子。納蘭蘭兒眼神暗了暗。
“姐姐可是有出去的打算?”
皇後臉上的笑容定住,兩雙哭得幹枯的眼睛望著窗外,有些幽怨的說道“打算倒是沒有,以後隻想安心本分帶著麟兒過日子。”
納蘭蘭兒拿起粗糙的茶杯,看著在茶杯中上下浮沉的茶葉,語氣頗有些羨慕“姐姐膝下有個孩子,日子還有些念想。像我們這些後宮其它姐妹,指不定心該是有多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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