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基斯勒夫的商業街上如今空空如也，許多店鋪麵什東西也沒有，也有不少店鋪關著門，街上有不少士兵在巡邏，其中以帝國派來的士兵們居多，他們也都被凍得不行，咒罵著北方真冷。

    物價不斷地上漲，生活必需品，尤其是大列巴和鹽的價格上漲得很快，肉、糖更是幾乎不見蹤影了，就連柴火和煤炭的價格都漲了很多，充分保證難民們買不起任何東西。

    紛飛的大雪依然不停，基斯勒夫實在是很多帝**隊都不願意來的苦寒之地，據說有帝國人待在這會因為幾個月沒完沒了地下雪和春季的泥濘環境、硬得硌牙的麵包和味道古怪的夥食而精神失常。

    但這，是舊世界麵對北方混沌狂潮的第一道防線，也是文明和秩序麵對毀滅之潮的緩衝帶。

    商業街上的難民很多，隨便估計一下就有數百人，他們大多衣不遮體食不果腹，擁擠在一起取暖，帝**人們看著這一幕也隻能歎氣，街道兩邊堆著大堆大堆的草席，所有人都知道這些草席是幹什用的。

    一群烏果爾軍人的出現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很多難民掙紮著走上來想要討點吃的，但貝利亞隻是搖頭，然後示意士兵們拿起武器，難民們隻得後退，繼續蜷縮在街角。

    再瘋狂的難民也不會想著去搶這群人，搶商店和市民們的把握都比找這群人麻煩要大，就像很多人都知道帝**營和尤克神殿麵儲藏著不少糧食，但是有人敢去搶？

    “其實，如果我繼續在內務委員會待下去，是有機會接替葉若夫的。”貝利亞率領著一隊烏果爾弓騎兵路過，這位將軍隨口說道：“葉若夫為我們的女沙皇幹了太多事，我想他活不了太久了，真到了那個時候，卡塔琳陛下不會有一絲猶豫，畢竟想接替他的人多得是。”

    美麗的基斯勒夫少女霍爾金娜穿得暖暖地跟在貝利亞的身後，她今天中午吃了一個羊肉餡餅，一塊黃油麵包和一碗玉米火腿濃湯，肚子飽飽地，心美美地。

    盡管是為了家族作出了犧牲，但現在能吃飽飯比什都強。

    “將軍，我仔細想了想，卡塔琳陛下這樣隻是治標不治本，而且對軍官這樣做，對軍隊戰鬥力損失很大啊。”謝列平還在想之前的事，這位烏果爾軍官依然於心不忍：“要是克薩戰士和射擊軍他們鬧事怎辦？”

    “小了沒用，真鬧大了，殺葉若夫交差就行。”貝利亞搖了搖頭：“我之前吩咐的去做了沒有？”

    “得到消息了。”謝列平立即充滿著憤慨地說道：“負責後勤發放欠餉的安德烈將軍，死後罪名定了。”

    “什罪名？”

    “畏罪，自殺。”

    “哼！”貝利亞冷笑：“謝列平，現在你知道，為什我要帶著大家向萊恩陛下效忠了吧？跟對了人，比什都重要，你說萊恩陛下會幹這種事？”

    眾人紛紛點頭，還是跟著萊恩陛下好啊！

    就在說話的時候，一群帝國士兵抬著一卷卷草席路過，草席被卷了起來，隻露出了一雙雙發黑、潰爛、長滿凍瘡的腳。

    雪還在下，呼呼的風聲掩蓋了眾人的說話聲，他們路過了幾條街之後，終於找到了一個賑濟點，在這架著幾口大鐵鍋，吊住使用柴火加熱，麵咕嚕咕嚕地不懂得煮著什，大概幾十個士兵在周圍警戒，見到貝利亞一行人出現，為首的軍官喊道：“烏果爾人？來這幹什？看你們的裝備？是雇傭軍？還是陛下有諭令？”

    外麵，等著喝粥的隊伍已經排出了一兩公長。

    “我是弓騎兵中將兼布列塔尼亞騎士王特使，貝利亞-**！”貝利亞出示了文書，軍官被嚇了一跳，馬上敬禮：“參見將軍，基斯勒夫城防第三營第一連二排米哈洛維奇！”

    “嗯，在煮什？”貝利亞看著冒煙的大鍋，鍋的水還沒開，顏色有點偏綠色，但貝利亞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鍋麵在煮什。

    “在煮……在煮粥。”米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粥好還要等一會兒。”

    “粥？粥？”貝利亞看了半天，他和謝列平對視了一眼：“先把火停下！”

    “是！”米哈洛維奇遵命。

    大鐵鍋熄火，貝利亞將自己的頭朝著大鐵鍋伸去。

    對著大鍋，他看到了一個帥哥，帶著一副圓形無框眼鏡，麵容清秀，而且儒雅隨和，身上穿著布列塔尼亞的軍裝，胸口別著八峰山大遠征紀念勳章和三等金色鳶尾花勳章，那是參加過八峰山大遠征的士兵都能得到的榮譽。

    貝利亞淡定地對著大鐵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拍掉肩膀上的雪花，然後朝著正在煮粥的人伸出了自己的手，對方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明白了貝利亞的意思，將自己手中的大鐵勺遞給了他。

    烏果爾將軍將大鐵勺伸入鍋底，用力地來回攪動，攪得整個鍋麵翻江倒海，麵煮的東西才終於露了出來。

    鍋全是草根、樹皮、爛的醃菜葉，貝利亞拿著大鐵勺舀了兩下，覺得這根本就是一鍋熱水，隨後他用力地攪拌了幾下，在鍋底深深撈，終於撈到了很少的沒磨的黑麥顆粒，和更少的蕎麥顆粒，將軍有些讚許地點頭：“嗯，粥，沒錯，是粥，還是黑麥粥啊！嗯，聞起來真香！”

    聽到他的話，米哈洛維奇的臉上很難受，就算這樣，賑濟棚麵也就剩一袋黑麥和半袋蕎麥了，還有上千人在排隊呢！

    “厄孫在上啊，這tm地叫粥？！”年輕的謝列平隻感覺自己的血都在往腦袋上湧，他正準備咆哮，貝利亞伸手攔下了他：“好了，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貝利亞還朝著米哈洛維奇說道：“我看你們糧食也剩的不多了，要省著點用啊。”

    “……是。”

    貝利亞帶著人離開賑濟點，謝列平著急地追了上來：“將軍，這些混球，他們敢管這個叫粥？這是粥？”

    “這當然是粥啊。”貝利亞淡定地說道：“原生態、還富有基斯勒夫獨有的氣息，隻是有點稀，但這不重要，反而……很好，粥稀得好，越稀越好！這稀就對啦！”

    “可以了，親眼確認粥這稀，我們差不多可以發出外交照會，申請拜見卡塔琳陛下了。”

    三天之後，基斯勒夫城，博卡哈皇宮。

    烏果爾弓騎兵中將，布列塔尼亞騎士王特使貝利亞-**被允許進入皇宮大殿之內，拜會女沙皇卡塔琳。

    盡管基斯勒夫王國並不大，但其中的規矩卻很多，貝利亞等人也不得不嚴格遵守，否則就算沒人敢殺他，吃點苦頭和事情辦不成也夠他受的了。

    首先，任何人都不可以背對女沙皇，這意味著離開的時候必須倒退離開，當然卡塔琳陛下往往很忙碌，會議結束時一般她是首先離開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