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尼發誓，他用最清楚最標準的語句說出了這句話。

    “明天晚？會下雨？”萊恩的臉有些怪：“告訴我理由，士兵，看起來你來自巴斯托涅？”

    “是的，我來自巴斯托涅，是亞登森林這邊的獵戶，每年的九月四日入夜時分一定會下雨，聖杯騎士老爺，我所說的千真萬確，我們一家人在亞登森林麵打獵了幾十年了，每年的九月四日入夜時分，這一定是下雨的！”德尼很認真地補充道。

    萊恩皺起了眉頭，他接著問道：“整個亞登森林都下雨？我可沒有聽說……”

    “我萬萬不敢欺瞞聖杯騎士老爺，我發誓，這是真的，每年的九月四日入夜時分，這一片森林都會下雨，而且會是很長時間的雷陣雨，然後雨勢會蔓延至整個森林，差不多到九月六號，大雨會完全停止，然後森林將迎來很長一段時間的晴天。”德尼跪在地：“我願向莎莉雅發誓，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叫什名字？”

    “我叫德尼，聖杯騎士老爺。”

    “……明天晚，明天晚。”萊恩拍了拍德尼的肩膀，示意他的消息對自己有用，然後讓騎士們將他帶下去：“去給他弄點吃的，這條消息或許對我們很有用。”

    “是！”遊俠騎士立即大聲應到，他用著嫉妒的眼神看了這個農奴一眼，聖杯騎士的命令他不敢違抗，農奴得到了一碗肉湯和兩個大麥麵包。

    場麵回到了四個人的情況下，見到萊恩一直叨念著明天晚有大雨，尤利烏斯感興趣地說道：“你相信那個農奴的話？”

    萊恩還未回答，加布埃爾侯爵眼睛發亮，他接過這個話題：“是了，每年的九月份，亞登森林都會迎來遲到的雨季，隻是我不知道確定的時間，畢竟騎士們不太關注這個。”

    蘇莉亞站了起來，走到尤利烏斯的旁邊，她海藍色的動人雙眸先是看看萊恩，然後又看看自己的兄長，這才說道：“下雨的話，對我們非常不利，士兵們討厭在雨作戰，騎士們也會害怕盔甲生鏽和選擇將盔甲用油紙包起來。”

    萊恩用力點頭，他已經想到接下來的劇情了：“然後，由於大雨的到來，軍隊無法在泥濘和鬆軟的土地前進，我們會選擇找地方避雨，騎士們會收起他們的盔甲以防生鏽，農奴士兵們更是會各自尋找樹木和洞穴躲避大雨。”

    “萊恩閣下說得對，如果那個叫做德尼的農奴所說不虛，那連續的數個小時的大雨會讓所有人都心煩意亂，在我們放鬆警惕的時候，野獸人大軍將出現……我們的軍隊不擅長在叢林和大雨作戰，但是野獸人無所畏懼。”蘇莉亞接著輕聲說道。

    “是了！是了！”萊恩喃喃自語：“沒錯，是這樣了，野獸人在等，它們在等待大雨，我們還對這些情況茫然無知，如果不是這個叫做德尼的農奴冒死告訴了我們，誰知道明天晚會下大雨？”

    “這是野獸人的機會，也是我們的機會！”

    “傳令三軍，大家輪班休息，按照戰前標準配給糧食！”

    “務必保證在明天下午的時候，所有人都恢複到最佳狀態！”

    “是！”

    在確認了野獸人會如何進攻時候，整隻軍隊開始抓緊時間休息，除了少量的守備以外，所有的人都獲得了足夠的休息時間。

    第二天下午，天氣越發燥熱，空氣似乎都彌漫著火藥的味道，士兵們開始整理武器，騎士們則是圍在營地之，大家一起飽餐了一頓麵包和熏肉，還有各種蔬菜。

    到了黃昏時分，營地的所有軍隊都已經準備完畢，士兵們列成幾排，騎士們全部穿戴好了鎧甲。

    森林之內，狂風大作，黑色的烏雲逐漸遮蓋了天空。

    萊恩等人站在軍，聖杯騎士手拄著獅鷲戰錘，突然朝自己身邊的尤利烏斯笑道：“這一仗，直接決定了我們這隻軍隊的結局，沒想到吧？也許這一次戰爭的結果會由一個農奴來改寫，如果不是他提醒了我，也許我們正在找地方避雨吧？”

    “父親一直教導我們，農奴是國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以前我不明白，現在我有所體會。”尤利烏斯板著臉，輕輕地點頭：“萊恩，我明白你為何會贏得女士的青睞了，這是聖杯騎士？換作是我，我絕對沒有耐心聽農奴說些什。”

    “騎士有騎士擅長的事，農奴有農奴擅長的事，這個國家，騎士決定了整個國家的實力，而農奴卻決定了整個國家的基礎，騎士並不能夠脫離農奴而存在，農奴們也需要騎士的保護。”萊恩能感覺到森林吹來的狂風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一陣陣枯枝落葉在巨大的橡樹林麵飛舞。

    遠方的天空傳來轟隆隆的雷聲。

    天色逐漸變暗了，太陽漸漸消失在了烏雲之。

    “轟！”一道白色的電光從雲層響起，直至地麵，幾秒鍾之後，撕裂著大地的滾雷之聲響徹整個溪穀。

    農奴士兵們拄著長槍，立在原地，他們的眼神有擔憂，有恐懼，他們本來不是職業軍人，很多人甚至還在擔心自己家的田地是否會受到大雨的影響。

    也許他們士氣不高，也許他們並不精於戰鬥，但是他們都知道這場戰鬥是為了自己的生命而戰，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國家而戰。

    更加精銳的軍士們排成緊密的陣列，他們身穿著鎖子甲和罩衫，帶著頭盔，大部分人舉著長劍，背後背著盾牌長戟在森林不好施展。

    他們是更加榮耀的自由民，他們的土地不用繳納極高的稅率，他們的家人享有位於城鎮甚至城堡的房屋和糧食配給，他們享受著雙倍的薪水，也因此必須展現出足夠的戰鬥力。

    然後，是騎士們了。

    在森林，騎士們放棄了騎馬，選擇下馬步戰，他們身穿著精良的鎧甲，手舉著長劍和盾牌，他們訓練有素，士氣高昂，如同那些美好的騎士故事和神話史詩一樣，所有的遊俠騎士都希望自己能夠在戰爭建功立業，贏取無的榮耀。

    王國騎士們則不同。

    他們已經夢醒了，見證到了殘酷的現實，在血與火之完成了蛻變，但是他們依然頑強地走了騎士的道路，他們是布列塔尼亞的鬥士，是這個國家和人民的守護者，他們是用數十個親如手足的弟兄用鮮血與執念凝聚而成的精銳。

    大戰在即，他們能感覺到心那久違的熱血已經被喚醒了，在這種緊張的氣氛，騎士們心的火焰再一次燃燒，他們能感覺到女士的呼喚。

    “滴滴滴”如珍珠豆一樣的雨滴落在了地，也落在了這騎士們的盔甲。

    “叮叮當當”在滾滾奔雷的響聲，傾盆大雨從天穹之落下，雨水並未如它們所願一般地落在地，而是落在了各種盔甲，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響聲。

    那不是雨水滴落在土地的聲音，那是雨水撞擊金鐵的聲音。

    “叮叮叮鐺鐺鐺”

    頭發濕了，衣服濕了，在黑壓壓的森林之，一種深深的壓迫感傳遞著每個人的心，寒冷、煩躁、恐懼，壓抑著所有人的內心。

    風帶腥，野獸人那若有若無的號角聲在極遠處出現，軍隊的士氣有些動搖。

    直到萊恩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