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殿監衙門,書房。
周安手持印章,正在蓋章……他已經蓋了快兩個時辰了,蓋了幾十份文書,當然是每一份都要看過之後,再蓋上直殿監掌印的印章。
他是已經有半個多月沒來過直殿監,雖然他將直殿監的大小事務,都安排給了少監陸竹民負責,但少監終究是少監,陸竹民隻能代替周安安排下麵的事,卻無法代替周安審批文書。
不過,內廷二十四衙門的文書,都是一個月一統計送往司禮監的,所以積壓一陣子也不是問題。
需要周安要蓋章的文書,一些是關於直殿監內部調遣的文書,或是假條,還有就是一些關乎錢財的審批,比如說直殿監每個月都會更換新的打掃工具,還有夥食費的審批,以及一些特殊支出。
比如宮內哪個貴人要過壽了,直殿監就需要將其所在的宮苑大掃除一次,作些妝點。
目前皇宮大內的“貴人”數量不算多,但也有那二十多個,除了神昭女帝與雲景公主,其他大多是世宗皇帝的妃子,也就是神昭女帝的小媽。
當年世宗皇帝駕崩,神都女帝上位,她也沒把自己這些“姐妹”怎樣,東乾也沒殉葬的傳統,所以世宗皇帝的妃子們,依舊在宮內居住,很少離開自己的宮苑,過著不算清苦,但也不算奢靡的生活。
噠噠噠。
腳步聲很急促,從外而來。
周安又看了一份關於“病假”的條子,看完蓋章。
小亭子腳步匆匆進了書房,到了桌前垂著腰道:“公公,禦馬監掌印古公公來了。”
“哦?”周安手上動作一頓,猛的抬頭。
二總管古槐庸,他來?!
周安眉頭一皺,他來幹什?
“人到哪兒了?”周安問道。
“小的過來時,人在前院,正向這邊來呢。”小亭子道。
“嗯……走!出去迎迎!”周安想了一下,便起身向外走。
古槐庸已經進了必死名單,他被誅殺隻是時間問題,但目前女帝還不能動他,尤其是吳緒寬向乾京城調兵後,更是不能動,因為大內在這種關鍵時期,不能再出亂子,不然,吳緒寬很可能要“名正言順”的調遣大軍進城“護駕”了。
所以嘛,現在古槐庸依舊是二總管,依舊是內廷權柄僅次於康隆基的太監,至少明麵上是如此。
就連康隆基,都與他演戲,表示了信任。
周安自是不能怠慢了。
周安才出了書房沒走多遠,便見古槐庸帶著幾個太監穿過了拱門,進了這院子中,他身後那幾個小太監手中,全都拿著禮盒,來送禮的?
“哎呦呦,總管大人您來了,有失遠迎……”
是時候該施展真正的演技了!
周安看到古槐庸,加快了腳步,甚至還小跑了幾步,迎向古槐庸,這是他“該有”的正常反應,他此刻要表現出,不知道古槐庸參與謀反的態度。
“哈哈哈,周公公您慢點,身子骨還沒好呢吧?您這要是摔了,雲景殿下問起來,咱家可擔待不起……”古槐庸尖著嗓子大笑,見周安過來要躬身行禮,他連忙雙手扶住了。
“總管大人您怎來了,您看看,以後有什吩咐,派人來知會一聲便是了,何必親自跑一趟,真是折煞咱家了!”周安很會說話,一口一個總管,連二都省了。
“瞧您這話說的,您現在可是聖上跟前的紅人,深得太公爺器重,可別說什吩咐不吩咐……咱家今天來啊,就是來看看您!”古槐庸說話也是好聽,一口一個您的。
他是真的放下了身段,似乎是來跟周安交好的。
兩個戲精!
周安將古槐庸迎入書房,叫小亭子安排了茶水。
兩人剛坐下,古槐庸便示意跟他來的幾個太監,將一個個禮盒放桌上。
“總管大人,您這是……”周安遲疑問。
“周公公,您這不是傷了嘛,為雲景殿下傷的,現在咱內廷誰人不知,是您周公公拚死護了雲景殿下的性命,您立了潑天大的功勞,咱內廷臉上也都有光,也沒旁的,就是一些藥材,給您補身子的……”
在古槐庸說話的同時,一個老太監從眾禮盒中,拿了一個包裝甚是精美的長方形小木盒,兩步到了古槐庸身後,遞給了古槐庸。
古槐庸將這禮盒打開了,又給周安看,道:“您瞧,這株山參怎樣?”
周安看了一眼,馬上點頭:“好參!”
“這可是一千五百年份的野山參,話說起來得有十幾年了,當時咱家給神都皇帝辦事,這參還是神都皇帝賞的。”古槐庸咧嘴笑著道,將盒子合上,推給了周安,“您收著。”
“哎呦呦,可不敢!”周安連忙起身,將盒子推了回去,“總管,您可別,咱家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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