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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師不是第一次見到夏至。
他在輪回宮內是第二天王。
可如果脫下身上這身鬥篷來帝兵山,北海王氏的女主人再怎不問世事,也必須要跟王天縱一起出來作陪的。
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軍師之前就來過帝兵山。
所以在他眼,夏至就是一個天真爛漫很活潑靈動的女子。
她沒有任何心機,即便是人到中年,內心依然晶瑩剔透如琉璃水晶,無憂無慮,這是一個被王天縱一直小心保護著甚至是寵壞了的女子,單純的猶如生活在童話世界。
這就是軍師眼中的夏至。
可如今
看著靜靜站在帝王殿上方的女子,軍師甚至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夏至沒有心機。
但是她有劍。
有劍。
就有了威嚴。
那是無法形容的強勢與威嚴。
漆黑的夜幕在帝王殿前完全消退,昏黃的劍光無聲無息的延伸到了殿前的每一處空間,大量的劍光聚而不散,直接在夏至上方形成了一輪夕陽,夕陽愈發熾烈,於是劍意變得更加純粹。
這就是北海王氏的另外一位巔峰無敵境!
這位在北海王氏一直扮演著傻白甜角色的女主人或許真的對謀略大勢之類的不感興趣,也一直享受著王天縱的寵溺,她看起來似乎真的不曾為北海王氏做過什。
也不需要她做什。
正如王天縱所說的一樣。
她很漂亮,做飯很好吃,而且還能看家。
真正的女主人,不就應該是這樣子嗎?
她就算什都不做,隻要她還在帝兵山,王天縱走到哪,都不會有後顧之憂。
而且真的沒做過什嗎?
所有人都不清楚。
但起碼王天縱清楚。
多年之前,在他即將突破卻還沒有突破入無敵的那段時間,如果不是夏至去了邊境,在圍攻李狂徒的陣容中補上了那一份至關重要的無敵境戰力的話,當年叛國崩塌的也許就不是李氏,而是北海王氏!
當年如果不是她在最開始就盡全力爆發擊碎了李狂徒手中的凶兵無盡長空的話,她也不會被生生擊落下無敵境,甚至留下至今都不曾痊愈的重傷。
如今她傷勢未愈。
但在王天縱不在的時候。
她仍然可以拔劍。
她曾經跌落無敵境,根基已經完全鬆散,但二十多年的積累,如今再拔劍,哪怕狀態特殊,爆發出來的劍意也仍然是巔峰無敵境!
夏至伸出手,纖長白嫩的手指握住了身後。
那是北海王氏已經很多年不曾出世的名劍,劍身細長古樸。
劍名秋水。
昏黃的劍光四散,籠罩在了帝王殿前的每一個角落。
決意赴死的死士仍舊在衝鋒。
每個人都認出了夏至的這一劍。
昏黃的劍光中,這是屬於李氏的劍二十四。
劍九·黃昏。
以他們的出身,死在這一劍下,當真是說不出的諷刺和淒涼。
昏黃的天地中雷光一瞬間變得狂亂。
幽藍色的電光密密麻麻的綻放著,似乎要撕裂整片黃昏。
夏至的手掌猛然握住了劍柄。
長劍出鞘的聲音回蕩於帝兵山上空。
劍氣盡頭處匯聚的殘陽瞬間再次向上躍升一截。
夜幕已經被完全驅散。
帝兵山頂全部都是昏黃暮色。
暮色輕輕動蕩,所有的雷光直接被硬生生壓製下去,再無聲息。
夏至身後的秋水出鞘一截。
劍光雪亮。
劍意再次洶湧。
昏黃的劍光看似柔和,但卻悄無聲息的扭曲了所有死士身上的鎧甲。
鮮血從鎧甲內飆射出來,倒映在昏黃的暮色中,看上去極為殘忍。
僅剩的一組死士仍舊在衝鋒。
就算是死,他們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夏至清冷中帶著淡淡威嚴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是清秀的雙眉略微揚起。
秋水長劍徹底出鞘。
劍光煌煌。
昏黃的暮色陡然變得淩亂狂暴,高空之上,匯聚著大量濃鬱劍氣的殘陽隨著雪亮的劍光出鞘筆直向上。
暮色在狂亂中消散。
帝兵山上的光芒成倍的增長,壓製了燈光,越來越亮。
北海行省已然深夜。
可帝兵山上卻亮起了真正的光。
陽光!
劍意匯聚的殘陽徹底變成了烈日。
烈日之下開出了花。
夏至曼妙的身體隨著劍瘋狂旋轉,就像是一場盛大卻又極致危險的舞蹈
。
滔天的劍光如花開般擴散。
夏至的旋轉越來越快,高空的烈日已經完全消失,帝兵山上的光亮更盛。
夏至的劍尖處出現了一點火苗。
火苗在她身影的舞動間驟然橫生出一道足以覆蓋一切的火浪。
滔天劍光伴隨著烈火肆虐一切。
最後一組死士甚至來不及做任何動作,直接被火浪吞噬,在漫天劍意中歸於虛無。
劍八·焚天。
夏至的身體搖晃了一下。
擴散的烈火開始朝著她聚攏收斂。
帝兵山頂,收攏的烈火中,一抹幽雪乍然而起。
如雪般清冷森寒的劍光亮起的瞬間,帝兵山上盡是狂雷!
狂暴的幽藍色電弧毫無征兆的覆蓋一切。
就在夏至收劍已經放鬆的瞬間。
這是真正的偷襲與暗殺。
手段無所謂卑鄙陰險,但時機卻選擇的恰到好處。
聖徒崩開了身上的合金鎧甲。
這是他最快的一劍,也是他在聖徒的狀態下最強的一劍。
這一劍劍意還在驚雷境巔峰,但破壞力卻仿似已經直入無敵境。
軍師略慢聖徒一步。
將軍與公爵並肩衝上。
雷光。
隻有雷光。
漫山遍野的雷光完全連成一片,就像是一片遮蔽夜色的天宇,直接朝著夏至籠罩過去。
夏至身上的衣裙在狂暴的劍意中瘋狂飛舞。
她緊緊握住手中的秋水,劍鋒朝下,猛然刺入腳下的帝王殿。
從出現到現在。
她隻出了三劍。
第三劍出手的瞬間,夏至整個人的氣息瞬息變得虛弱。
可無形無質的劍意卻在一瞬間擊碎了漫天雷光。
殘陽消散。
烈日消散。
雷光消散。
帝兵山頂變成了最純粹深沉的黑色,隻有劍意在最沉寂的黑暗中縱橫呼嘯。
北海王氏絕學。
王道劍!
濃鬱的黑色中清晰的響起了兵器斷裂的聲音。
劍光在帝兵山上空一掃而過。
雷光在黑暗中亮起一瞬,隨即完全消失。
夏至緊緊抿著紅唇,忍了又忍。
她清冷的目光直接望向了帝兵山的東方。
重新恢複了平靜的夜色中,兩道身影各自背著一個身影踉蹌著消失在夜色中。
帝兵山上的風吹了過來。
山下的海浪聲也變得清晰。
夏至嘴角動了動,一口鮮血再也忍不住,直接吐了出來,染紅了帝王殿的屋簷。
她看著自己的鮮血,眼神複雜。
今晚的偷襲對她來說並不算什。
她是巔峰無敵境。
除了同樣的巔峰無敵之外,幾乎沒有人傷的了她。
今晚也沒人能讓她受傷。
但她的身體,卻已經承擔不起自己的劍意了。
夏至輕輕歎息,她的身影閃爍了下,重新回到了帝王殿。
反應最快的北海王氏內衛部隊已經衝上了山頂。
但他們隻看到緩緩合攏的帝王殿大門。
“沒事了。”
夏至清冷淡然的聲音從麵傳出來:“不用通知天縱。”
帝兵山上劍氣落盡。
而孤山上的劍氣卻已經到達巔峰。
劍意如海。
天海一線。
深沉而死寂的黑暗中,孤山,西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經完全消失。
隻剩下瘋狂動蕩的劍海。
震蕩。
整個孤山都在完全狂暴起來的劍意下震顫著,整片劍海已經徹底瘋狂起來,茫茫劍意無窮無盡的在空中垂落,劍氣衝霄而起,連綿成片,浩蕩的劍影飛梭在孤山的每一個角落。
孤山曾經被龍脈氣運滋養過的花草樹木已經在劍海的動蕩中完全破碎消失,曾經花草繁盛的孤山如今隻剩下光禿禿的山體,山體在劍意的肆虐中逐漸開裂,而無窮無盡的劍影似乎根本就沒有消散減少的傾向,反而越來越多。
李鴻河在劍海之中緩緩向前。
他的步伐極為穩健,但卻又極為緩慢。
他不知道王天縱在哪。
但他卻了解王天縱的性格。
所以他筆直向前。
隻要向前走到盡頭,無論王天縱在哪,他都可以看到他。
劍意如同海嘯。
狂潮起。
狂潮落。
李鴻河已經在劍海中走了上百米。
他的身體始終亮著光。
濃鬱至極的劍意變成了最純粹的光芒。
李鴻河就像是劍海中的一個光團。
他在前進。
劍海在退卻。
被無窮劍氣
肆虐過的孤山已然麵目全非。
花草,大樹,木屋,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不見,劍氣所過之處,土地完全幹涸,所有的水分都被完全蒸發,幹涸的大地上出現了一片又一片的龜裂,龜裂在山頂蔓延,逐漸蔓延到了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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