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雨這話是笑著說的。

    但黑袍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心的情緒。

    那是彌漫到極點的惶恐和不安。

    這種感覺太清晰了，感同身受之下，黑袍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因為他也是江上雨。

    那個在北疆假死，就連李天瀾，李狂徒，王聖宵都沒察覺出來的江上雨。

    不同的時空，兩個同樣的個體，都是江上雨。

    這會是什場麵？

    簡單點說，兩人就是一個人。

    他們的思維是完全同步的，他們的記憶是完全共享的，他們的情緒同樣完全一致，某種狀態下，他們受到的傷害都是可以分攤的。

    對於彼此而言，他們就是另外一個自己，就像是左手和右手一樣。

    沒有任何一個正常人會覺得自己的左手礙事，或者右手礙事，相反，沒有了左手或者右手才會別扭。

    可問題是...

    黑袍沒有感受到江上雨殺掉了卡洛琳。

    這意味著在某一個時刻，至少是在江上雨無意識殺死卡洛琳的那一瞬間，黑袍和江上雨之間的特殊鏈接斷開了。

    這無疑也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種鏈接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切斷。

    目前僅僅是他們知道的，唯一可以切斷這種聯係的方式，就是距離。

    當兩人的距離太遠的時候，這種聯係會斷開。

    確切地說，在中洲範圍內的任何一個角落，兩個江上雨都可以相互之間傳遞消息，思維和記憶完全共享，思想上的交流，要遠比任何方式都要快速迅捷。

    但是兩人昨晚近在咫尺，是最不可能斷開聯係的時候，但這種聯係卻突然斷開了。

    這看起來沒什，江上雨自身的戰鬥力也沒有波動，重傷同樣穩定，似乎影響不大。

    但真正的影響，卻足以讓兩個江上雨內心發寒。

    因為他們不知道這樣下去會有什後果。

    “你是你，我是我...”

    江上雨輕聲自語著：“你是你，我是我...”

    “錯了。”

    黑袍有些沙啞的開口道：“至少是在我們聯係斷開的那段時間，我是江上雨，你是誰呢？”

    江上雨沉默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他就是江上雨。

    江上雨就是他。

    兩個自己，隻是處在不同的時空而已。

    這是他們兩人的認知，很自然。

    可現在他在這片時空中卻跟另一個自己短暫的斷開了聯係，而且還不是因為距離這樣的客觀原因。

    在斷開聯係的時候，他們可以說是兩個個體。

    所以，黑袍是江上雨。

    那那個時候，自己是誰呢？

    沉默之中，兩人都感受到了一種無比濃鬱的恐懼。

    在雙方斷開鏈接之後，自己是誰這個問題，似乎就關係到了他為什殺死卡洛琳的真相。

    而且這種鏈接的斷開是無聲無息的。

    這就好比一個人失去了最重要的一部分身體，但自己卻沒有察覺到，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現在他可以失去了江上雨這個身份的情況下無意識的殺掉了卡洛琳。

    那今後，他會不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幹掉另外一個自己？

    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話，那無論是他還是黑袍，都無力阻擋。

    因為黑袍擋不住他，半步無敵境的實力，哪怕是在重傷的他眼中，想要殺死也是輕而易舉的。

    而他的出手，則是無意識的，那就更不會控製什。

    “你走。”

    江上雨沉聲道：“先離開這，我現在的狀態，我們不適合距離太近，萬一...”

    他沒有說下去。

    黑袍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卻帶著嘲弄。

    江上雨感受到了他的思維。

    黑袍想的是他能走到哪去？

    江上雨頓時再次沉默下來。

    走？離開這？

    離開這，又能去哪呢？

    這所在的位置是太平洋上的一座小島，附近沒有任何航線，極為偏僻，也可以說是江上雨布局了多年的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