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商巨鹿看了林荒半天，隨後挑眉，有些酸不拉幾的道：

    “終於讓我看見一絲領袖的氣質了！”

    林荒撇嘴。

    商巨鹿抿茶一笑，隨後扔給了林荒一塊玉簡，“這是商家製作的傳音玉，拿著它可以隨時聯係，你想要和誰溝通，我就給誰一塊！”

    “那就先給我五十塊！”

    商巨鹿一口茶水噴在林荒臉上，“這東西很貴的，一塊傳音玉，相當於一柄神兵。比十三殺的令牌都要珍貴！”

    “所以我隻要五十塊啊……荒族人手一塊，再給聖皇每人一塊，有危險的時候方便喊救命！這玩意兒，還能比一個聖王值錢不成！”

    商巨鹿麵色黑。

    “就這愉快的決定了，我們是幹開天辟地的大事的人，別在意這些小事情！”

    林荒忽悠道。

    商巨鹿臉色黑得發亮！

    林荒拍了拍後者的肩膀，臉上的笑容稍減，“我們就此別過，你去找秦玄策，希望下次再見，你能更有錢！”

    商巨鹿嫌棄的瞪了林荒一眼，隨後迅速離去。

    看後商巨鹿的背影，林荒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

    ……

    午時。

    大日高懸！

    搖光城內，如同一片沸騰的海洋。

    擠滿了人！

    無數旗幟飛揚，代表著一個又一個的家族參戰，願為北境為人族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有青年武者，實力低微，卻扛著一杆破衣服縫製而成的旗幟，獨自一人振臂高呼的走出搖光城。

    他大搖大擺，絲毫不在意周圍眾人的眼光，反而挺起了胸膛！

    有中年披甲，跪於兩鬢霜白的老母親麵前，雙手接劍，涕泗橫流！

    有妙齡女子，看似妖豔惹人眼饞，卻也混在人群之中，像是被裹挾一般的離開了搖光城，或許是怕那些閨中密友嘲笑她不自量力，天塌了有男人頂著，關她什事。

    有在街邊爬行的乞丐，一手抓著破碗敲敲打打，希望能吸引眾人的注意，賞他一點活命錢。

    不過他爬著爬著，卻是長歎了一聲，爬起來健步如飛的離開了搖光城。

    還有算命攤主收起了千金一卦的布幡，為攤前圍得水泄不通的老人們算命，他或許是個騙子，但他能讓老人們安心，覺得自己的子女們福壽綿延，不至於戰死在那億萬之外的北境。

    林荒看著那些無數奔走的熱血之士，滿臉的笑容。

    他似乎更加明白了，為何蕭義山有那樣的宏願。

    縱然天下有很多陰冷、殘酷、悲哀、仇恨……可總歸是有燦爛與美好的一麵。這取決於，看的人願意看見什。

    即便是在這樣的渲染之下，林荒也依舊看見有富貴商人看著那些奔赴北境的人，麵露鄙夷之色。

    仿佛在說這是一群沒有腦子的人。

    有身姿嬌弱惹人憐哀的少女，看著那些曾經圍繞在身旁的兒郎一個個離去，麵露冷笑之色。

    也有母夜叉大罵自己那個玩世不恭，一天就知道扒女兒家牆頭的兒子，說他湊什熱鬧，說他是個不孝之子，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說世人生死管他屁事。說到最後，那母夜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淚如雨下的大吼了一聲：滾！

    那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一下子怔住了，他看著自己身材走樣，麵有皺紋的母親，那間隻感覺心如刀絞。

    直到此刻，他似乎才記起家族祠堂的一塊黑布下，供奉的是自己父親的牌位，那個自己還在母親腹中之時便戰死的父親。

    青年最終是歎息了一聲，他走向在街角處的幾個狐朋狗友，忽然跪了下來，然後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個耳光：

    “我害怕了，我不去了！求你們幫我多殺兩個邪族，記在我的頭上！我不是什好東西，但在我死之前，你們的家人絕不會死！”

    說完，那青年頭也不回的跑回了家，抱著自己的母親大聲哭嚎了起來。

    虛空之中，林荒目盡搖光城，一街一巷，一家一府各有悲歡離別。他沒有去看那些在北境戰亂之下，還自私自利，嘲笑他人去送死的人。

    他隻是將那些所有的感動，所有的蚍蜉撼樹與自不量力都藏在了心底。

    這些……都是人間的燦爛與美好。這也是人族傳承永久，在無數大劫中依舊生生不息的根源！

    虛空之上，林荒轉身看向了玄武神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