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七章 弟子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九魚 本章:第八百零七章 弟子

    “讓我看看,”阿芙拉哀求道:“讓我再看一眼。”克瑞瑪爾看著誰?是孩子的母親嗎?為何他的神情會是那樣的古怪,又是憐憫,又是哀傷,又是痛恨——阿芙拉竭盡全力地低下身體,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幾乎已經徹底地沒入危險的河流,直到一陣劇烈的痛苦將她拉回現實,而且還不止如此,在痛苦迸發出來的地方,那個尖銳的創口,她的血和力量還在不斷地流瀉。幸而它很快就消失了,阿芙拉陷入了短暫的昏迷,等她再一次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正仰臥在冰冷的石頭地麵上,她的麵頰一側是包裹著鐵片的膝蓋,她沿著那塊滿是鏽蝕的鐵片往上看,看到的是黑色的長褲,暗金色的鬥篷,和一張充滿了厭倦的臉。

    “葛蘭。”阿芙拉說。

    “是我。”如果不是葛蘭,除了那些令人作嘔的聖者或是選民,大概沒有人能夠將阿芙拉從如此可怕的境地中拉回來,那是可以吞噬一切的冥河,包括神祗在內,所有的事物進入其中後都會被緩慢而不可違抗的同化,分解,直到無。

    “那個人教壞了你。”葛蘭說:“無論是我,還是你母親,都不會這樣偏執,你就沒有考慮過代價與回報之間是否等值嗎?”

    “這就是回報,”阿芙拉說:“在你將我拋棄在格瑞第的神殿時,就應該知道你永遠無法得回我了。”

    葛蘭嗤笑了一聲,不過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阿芙拉說的沒有錯,對於這個女兒,他幾乎沒有任何付出,當然也不可能得到什報償,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事情,都由黑發的龍裔代為完成了,隻是有時候他也不免會詛咒一番克瑞瑪爾無懈可擊的容顏、身材,以及另一個主人(曾經)的好脾氣,想要避開這樣的陷阱,即便是神祗也會感到萬分為難——不,等等,如果是如同弗羅這樣的傻瓜,應該會如同撲火的飛蛾那樣毫不猶豫地落入對方的掌心吧。

    “窺視命運本來就是一種異常愚蠢的行為,想要借此改變什更是妄想,”葛蘭說:“這個事實已經被無數的人證明過了,他們或許比你強大上百倍,比你睿智上千倍,但命運已經無情地嘲弄了他們,他們的失敗就連我也不想提起,命運呈現給你的東西,阿芙拉,從來就不會是真實,至少不會是不變的,你知道的,對嗎,不然你就不會嚐試改變它……那,在你嚐試了之後,事情是否向著你所期望的方向發展了呢?”葛蘭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兒,他不知道是不是黑發龍裔有意為之的關係,梅蜜可沒阿芙拉那固執:“好像不,親愛的,你的眼睛已經告訴我了。”

    葛蘭說完,向阿芙拉點了點頭,就離開了,也許會被人認為太過虛偽,但他這一刻確實是作為父親出現的,不過阿芙拉顯然不會聽從他罕見的良言善語。

    阿芙拉坐在地上,她想起自己在冥河中看見的最後一張臉——那是露西厄,滿麵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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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很快降臨在法崙,整個大陸南部還是第一次遭遇到這樣的嚴寒,許多人好奇地走出去,用手指迎接天上飄下的碩大雪花,甚至沒有意識到它們將會帶來什——就像是我們知道的,當雪花堆積起來,覆蓋在原野與屋舍上的時候,氣溫幾乎可以說是溫暖的,最冷的時候是它們融化的時候,融化的雪水從屋簷的麥秸上垂掛下來,在陡然降低的陰寒中凍結成長矛一般的冰棱,除了騎士,領主與爵爺,或是那些富有到可以整夜燃起爐床的商人,平民與農奴們在次日清晨顫抖著爬出稻草的時候,發現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包裹著一層冰殼,而他們還算是幸運的,就在睡夢中無聲無息地死去的人不在少數,因為寒冷帶來的幻覺,他們死去的時候渾身赤裸,麵帶詭異的微笑。人類如此,牲畜與雞鴨更是成群的倒斃,就連樹木都在發脆,變黑,隻有精靈們拋灑過生命之水的地方還能保有些許生機。

    即便有克瑞瑪爾,有皇帝,有十一位選帝侯,有埃雅精靈,死亡的陰影還是籠罩在了南方諸國約五分之一人類的頭上,這讓異界的靈魂不由得心情低落,鬱鬱寡歡,為了躲避眾神的窺視與捕捉而化身為法崙皇帝的巨龍艾歐為此又是好笑,又是詫異——難道他的後裔還不明白人類就是一種異常弱小又卑微的生命嗎?他們不是巨龍,一點高溫,一捧火焰,乃至於一陣風,一絲寒意,都能奪去他們的性命,他們就是荒野中的蓬草,隨時都有可能成千上萬的死去,留下一片白地,但同樣的,在你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他們又會重新覆蓋前者留下的空缺,並且嚐試著向四麵八方蔓延。

    “既然你有這樣仁慈的心,為什不願意把它放在你的族人身上呢?”

    “什?”黑發的龍裔回過頭來,他和皇帝站在廳堂之外,沒有了牆壁與魔法的遮蔽,尖嘯的風聲猶如巨龍在呼號,即便是有著無比敏銳的聽覺,皇帝微弱的低語還是在被克瑞瑪爾捕捉到之前變得支離破碎,不過,即便是他們能夠聽見,大概也不會在意——巫妖可從來沒在他的族人身上找到過對他的仁慈與憐憫,而異界的靈魂深刻的覺得,無論是紅龍,還是大部分的龍裔,都沒有再搶救一下的必要——它們似乎也不需要。

    皇帝最近有所變化,也許他有著他的考量,但這個變化無疑是有利於克瑞瑪爾的,畢竟他是皇帝,哪怕這個皇帝隻能說是一麵招搖的旗幟或是虛偽的假象,但克瑞瑪爾的根基同樣薄弱——在宮廷之中,皇帝是放任、信重或是忌憚,雖然無法從根本上改變什,但要催化或是延遲某個事務的進展還是相當可行的。而且,看著皇帝的樣子,異界的靈魂與巫妖都覺得有點無法忍受,就像是在看著一隻醜陋的野貓豎起了全身的毛發,緊靠著牆壁的角落色厲內茬的嘶聲慘叫那樣……這種情緒不能說是憐憫,也不能說是憎恨,一定要尋找一個形容詞的話,悲涼或許可以被拿來使用,看見他,就像是看見了巨龍在這個位麵所能留下的最後一絲模糊的掙紮痕跡。

    不過就在克瑞瑪爾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應該使用一些不怎道德的手段來結束皇帝施加於本身以及他人的手段時,皇帝突然安靜了下來,他不再喋喋不休的抱怨與詛咒,也不再彷徨難安,對於自己之後的命運也不再憤怒不平,他甚至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溫和的普通人,那些鱗片,尖刺與猙獰的特征都逐步地消失了,當巫妖問起的時候,他想巫妖展示了它們事實上還在,隻是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將它們收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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