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 塔拉(16)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九魚 本章:第七百一十五章 塔拉(16)

    王太後怒視著來人,俯下身,將卸下的長袍重新穿回到身上,是的,她是個凡人,但她並不是一個純粹的凡人,她是見過暗日王子,他們的唯一真神降臨於此的,她從未見到過如此邪惡,又如此俊美,以及如此強大的存在,她隻一下就將自己的愛意全數交給了那個幻影,哪怕從此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他的絲毫痕跡——她是甘心情願為他付出一切的,而且她也認為自己的虔誠或許還勝過了那些牧師。相比起希瑞克,塔拉的國王,一個愚蠢的凡人,不那奇怪地黯然失色,她幾乎就是嘲弄一般地戲弄著這個男人,而他因為他的蠢笨無知甚至還以為她深愛著他,當然,她從不悖逆他的意願,也不需要,他看似掌握著很大的權力,但所有的選擇本來就是她和她的家族預先放在托盤給他挑選的。

    他就是頭蒙著眼睛的驢子,王太後心想,一無所知地走向懸崖,還以為自己正走向光明的坦途,又貪婪,又懦弱,讓人看了就心生煩悶,不過這對於他們還是有好處的,要唆使一個精明的國王背棄羅薩達可有些難,至少對方會先要嚐到一點甜頭才會跟從他們的指揮行進——而且如果他猜到了他們正在做些什,這個代價可能還要高一些。而可憐的塔拉國王,他就像是個徒有成年人身軀的孩子,當他發現羅薩達拒絕了他的要求後,出於對死亡以及衰老的恐懼,他頭也不回地投入了希瑞克的懷抱,他們幾乎沒有耗費太大的力氣——而作為王後,她簡單的隻要說:“是的,陛下。”,“好的,陛下。”就行了,根本無需國王會窺見她無意間暴露出的漏洞。

    王後的兄長煩躁地在房間反複踱了幾步,他還穿著參加登基儀式的衣服,但在更早之前,他和其他希瑞克的牧師一樣穿著深紫色的絲絨長袍,麵上還用顏料塗抹著希瑞克的聖徽,指揮著希瑞克的信徒與牧師攻打羅薩達的地上居所,現在他已經將顏料擦去——這種方式除了向希瑞克表現他的虔誠之外,也有著遮蓋原本麵容的作用,畢竟在塔拉,信仰羅薩達的敵人希瑞克可是一項重罪,但就和塔拉的國王一樣,他們也有著羅薩達無法滿足的要求。

    事實上,從好幾年前,羅薩達的牧師們就嚴明地責備過他們縱容麾下的騎士們發動戰爭,劫掠奴隸,但這並不是僅僅他們在做啊,整個塔拉,不,可以說所有的南方諸國好像都在這做,他們甚至都在懷疑一千年前他們的祖輩是不是因為瘟疫和戰爭變成了一群白癡——奴隸是多好用的工具啊,他們可以吃的比牛馬更少,在藥物的作用下,力氣卻可以變得如同牛馬那樣大,性情也會變得如牛馬一般的溫順,雖然在沉重的碾壓下,他們的生命會變得非常短暫,但沒關係,人類不是精靈,也不是矮人,更不是侏儒或是巨人,他們繁衍起來比兔子還要快,就像是龍火列島,他們的奴隸不是一代代地為他們辛苦勞作,直到那場變故發生嗎?

    而且他們劫掠而來的奴隸不但能夠變成工具和牛馬,也能變成叮當作響的金幣,南方諸國中,有些國家不但沒有力量去劫掠別人的子民,就連自己的子民也保不住,為了不讓田地荒蕪,城市衰敗,他們隻能贖回自己的子民或是從其他人那購買奴隸,不過因為奴隸的價格往往要遠遠低於贖金的關係,他們很多時候都會選擇後者,當這些爵爺,國王發現奴隸要比農奴更價廉物美的時候,需求量進一步變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雖然說,在更長的一段時間後,會有國家或是公國因此覆滅,但王後的家族就和許多自認為強大危險的家族那樣,絲毫不認為這樣的命運會降臨到他們身上。

    不但是奴隸,龍火列島的很多東西也是他們要拿過來的,譬如說,那個“煙草”,在它盛行於南方諸國的時候,在彌漫的煙霧中無所事事地消耗上幾天幾夜的貴人們可不在少數,在這些盛開著豔麗花朵的植物一夜枯萎殘破之後,他們別提有多難過了。更別說,如王後的父親,他可能是最早從中尋找到商機並且從中賺取大量利潤的家夥,隻是無論如此,他們都不可能有龍火列島的領主們得到的更多。所以說,當事情突然出現轉機,白塔與鷓鴣山丘漫山遍野都是這種植物的時候,他可是欣喜如狂的。

    可惜的是,最美好的時間總是最短暫的,在他的買賣欣欣向榮的時候,隨著“煙草”的突然滅絕,能夠提供“煙草”的成品,種子與種植方式的格瑞第牧師一夜間就被羅薩達,泰爾以及伊爾摩特,還有另外幾位善神的牧師們驅趕出了他們的領地,格瑞第也被宣稱為偽神,美好的前景頓時成為了空中樓閣——那,難道他會哀歎著接受命運的捉弄嗎?當然不,他一直在尋找這種植物的殘跡,為此他甚至親自去了龍火列島,但最後他不得不承認,這種植物似乎真的從這個位麵上消失了。

    希瑞克的牧師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在他們家族中的,王後的兄長從還是個孩子時起接受的就是他們的教育,王後也是,他們從那個時候,就注定了要成為希瑞克的匕首,值得惋惜的是,比兄長更為虔誠的王後因為缺少天賦,無法成為牧師,幸而她也是一枚有用的棋子,她戀慕著暗日王子,為此她可以舍棄一切——王後的兄長暗自提醒自己要注意,千萬不要讓王後,現在的王太後認為自己對於希瑞克的崇敬不夠深厚,如果說這個瘋癲的女子,在背叛自己的丈夫時還不足以讓他掛懷的話,她親自娩下國王的次子時,就不由得他不升起幾分忌憚之心了——這可不是一般的受孕,孕育和分娩,一般的人類女性即便沒有被邪惡汙穢的儀式驚嚇致死,也會因為有孕時的種種異狀而逐漸精神衰弱,心力交瘁而死,就像是他們的妹妹。

    有時候,王後的兄長也會暗自嘀咕,難道他的這個妹妹真的因為虔誠而獲得了暗日王子的青睞嗎?她不但沒有死,甚至還獲得了他的徽記,這個訊號讓王後的兄長也謹慎了幾分,至少他不再繼續凶狠地斥責自己的妹妹了。

    “你們早該這做。”王太後語氣淡漠地說,隨著衣飾重新整齊地回到她的身上,她的理智也像是回來了一點,最少的,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狂熱似乎已經離她遠去了:“勞瑞原本就是一個很好的皮囊。”

    “那時候國王隻有三十歲,”她的兄長說,“雖然他無法從羅薩達那獲得自己想要的,但相對的,他對於自己的真正期望也還有點模糊,也不那急切,但六十五歲就不同了,他從什時候不再出外打獵的?又是在什時候將他心愛的情人絞死在床上的?還有他總是抱怨著房間的光照太少了——那是因為他的眼睛已經開始模糊了吧……”

    “人類……”王太後說,她也不是那在意,她很高興能夠為她的真神效力,遺憾的隻是她因此必須繼續陪伴那個蠢笨的人類,忍受他的觸摸與親吻,還有他淺薄的怒氣與幼稚的想法——還有的就是他對於死亡的恐懼,她對此嗤之以鼻,她也在衰老,也會死亡,但她毫無畏懼,因為她知道她會在踏上哀悼荒原的那一刻聽見愛人的呼喊,她會飛奔而去,從此與他再不分離,她甚至有點渴望——隻有偽信者才會對死亡避之不及,因為他很清楚,漫長而又短暫的旅程結束之後,他們將會因為自己的傲慢受到暗日的懲罰。

    王後的兄長搖了搖頭,對於王後的想法他有些無奈,也有些輕微的羨慕——如果他的虔誠能夠如王後那樣勝過自己的怯懦之心就好了,雖然作為塔拉的主任牧師,他可以說是深受暗日的眷顧,但他也很清楚,一旦去到哀悼荒原,他並不一定能夠在被惡魔與魔鬼抓到之前回歸到陰謀之神的麾下,即便能,他也一樣對希瑞克充滿了恐懼,因為他知道自己不那……忠誠。

    “羅薩達的牧師們如何了?”王太後問。

    “他們還能如何呢?”王後的兄長回答說:“老王已死,新王萬歲。老王已經背負著他的罪孽前往哀悼荒原,坐在王座上的是一個清白無辜的年輕人,他們難道還能因為父親的罪孽而去懲罰兒子嗎?真神的追隨者或許會如此,偽神的走狗們卻已經習慣了虛偽和矯飾,他們是不會貿然去指責和懷疑一個國王和孩子的,而等到他們,如果他們能,找尋到真相,他們也拿不出任何證據來證明新王正是老王,除非一個半神巫妖能夠前來作證——但別開玩笑了,他們就連一個活著的灰袍都找不到。就算能夠找到,難道我們就不能指責他們已經墮落了嗎?一群和不死者們混跡一處,與其同流合汙,企圖誣陷一個天真的少年人,令得塔拉動搖的罪人?他們提出的控訴會有人願意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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